第32章 为君一曲 之前与龙女的过招，已是让子瞻充分了解到，单凭现在自己的实力，挑战神人境的高手无异于以卵击石。与圣人虚影大战得胜，是因为自己看准了对方的弱点，才能一击中的。与九龙卫的战斗就更不用说了，完全就是依靠龙眼石的力量。他真正在境界上依靠自己的实力获胜的，就只有与圣人的论道了。不过正所谓弱国无外交，若是不能先用实力压服对方，对方是不可能与你论道的，没有人会主动释放出自己的心灵力量，把大道赤裸裸的摆在别人面前。唯有将其逼至绝境，才能与对方论道。

子瞻连连后退，左躲右闪，尽量避开龙女的攻击。但凡是被她掌风碰到的地方，都会裂开一道道口子。很难想象一个温婉如古代仕女一般的倾城佳人，战斗起来拥有如此威力。虽说她的攻击姿态轻盈曼妙，行云流水，飘逸若仙，但力量可不是一般的大，如同上古蛮龙，踏山裂海。

子瞻飞速运转功法，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单方面被对面“柔弱”的女子追着打。

泥人也有三分火，任是子瞻脾气再温和，也难以忍受被一个女子压着打的屈辱。在避过龙女的攻击后，子瞻不退反进，右足猛力一踏，反冲向龙女。龙女也在瞬间变招，一掌拍向子瞻的胸口，然后就是一阵胸骨断裂的声音，子瞻应声飞出，一口鲜血飙向空中，在半空开出朵朵鲜艳的血花。虽说受到了致命的一击，不过此刻他的嘴角却挂上了一抹胜利的微笑。

反观龙女，依旧保持着挥掌的姿势一动不动。仔细观看会发现不对劲，她的瞳孔渐渐散开，没有一丝神韵，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而在龙女的心海中，两道身影正在相互对峙。其中一道飘逸自如，隐隐透出一股仙气，正是子瞻的仙灵，而另一道则不断释放着龙族的霸气，又释放着母性的柔和，温婉可人，动人心旌，不是龙女还能是谁？

“你居然硬接了我一掌，就是为了闯入我的心海中？”至今龙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有人用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刚刚她那一掌蕴含的力道足以将子瞻浑身的经脉都尽数震断，现在外界子瞻的肉身，已经变成了一滩烂泥。

同样能感受到自身状况的子瞻无奈的一笑，“不付出点什么代价，怎么可能闯入神人境高手的心海呢？值得了。”

“那又如何？你觉得闯入我的心海就能对我造成威胁吗？”龙女一撇红唇，傲娇中透着一份娇媚，让人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不过对于现在的子瞻而言，这份傲娇与死神的微笑也没有什么分别，如果不能在精神上胜过她，自己必死无疑。

“你既然如此自信，可敢与我论道？”子瞻气势十足，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其实这是他使得小手段，为的就是逼龙女跟他论道，否则如果龙女避而不战，将他的仙灵困在这心海之中，他就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现在他的肉身奄奄一息，道境中所有的力量都用来恢复创伤，根本无法供他调用来对付龙女的心海之力，他现在别无他法，只能激龙女跟他论道。如果她不答应，那么就会对她的道心产生影响，对于修道之人来说心灵蒙尘最是可怕，身体上的伤好治，心灵上的伤就没有那么容易愈合了，这是普通人都知道的常识，龙女心高气傲，又是天赋卓绝，怎么可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呢？所以她必定会与子瞻论道。

果不其然，龙女撅着红唇恨恨地道:“怕你不成，论道就论道，输了可不要哭鼻子。“别看龙女实力超凡脱俗，但内心依旧天真纯净，维持着少女的纯美。

龙女原地席坐，身前陡地出现一架古筝。她素手轻抚，纤纤玉指便在其上翻飞起来，琴音曼妙，整个世界都为这天籁之曲所折服。以琴为法，以音为道，种种异象在她身旁显化，构成了安乐承平，无病无灾的人间仙境，所有听到这首仙乐的人，都会不自觉地沉醉在这美好的图景中无法自拔。这就是理想乡，是多少人心中的梦想，没有苦痛，没有悲伤，时间也好，空间也罢，对于这个世界都是没有意义的，永恒的只有平静祥和。

望着眼前少女娓娓弹奏的天下归宁，子瞻亦是席地而坐，一架古琴现于身前。他慢慢抚上琴弦，轻栊慢捻。一种史诗的气息流转开来，如泣如诉，仿佛人族先祖缓缓诉说着人世的变化。和平，纷争，天下大势，儿女私情，演绎着红尘的悲欢离合。慢慢地，琴音从庄重肃穆变得欢快起来，最初只是一点轻微的响动，逐渐如汩汩清泉，喷涌激荡，战乱消失了，但生离死别、悲欢离合，人世的种种喜怒哀乐并没有消失，相反越演越烈，红尘气息滚滚而来，不同的是，在这个过程中人们没有迷惘，没有自暴自弃，而是拥有了希望，和现在的乱世截然不同，自从失去了圣人以后，普通百姓就如同失去了大脑的行尸走肉，他们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自己的愿望，徒劳地变成了野心者手中的提线木偶。在这首乐曲中，人们拥有了心，那是一颗不同于帝王心，圣人心，百姓心的心，是超越这些之外的心，或许可以称之为人心，是众生心，无论境界高低，无论种族分别，一切生灵都拥有这么一颗人心，这就是乐曲中的世界。不是只有安静祥和，而是红尘万丈，是一个拥有人心的世界。人们用心在滚滚红尘中感悟人生，而不是所谓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间成为了更有人情味的人间，生灵也变得更有生气而存活。

两手乐曲一首如仙，一首如人，初始时不分轩轾，但慢慢的，仙乐始终一成不变，虽然优美动听，虽然无限美好，但却渐渐被人乐所压倒，人心之力，一人弱，十人弱，但千千万万人心的力量，却变得不能小觑起来。举世之力，可以撼仙。

现实中，龙女嘴角流下一丝细细的鲜红，脸色霎时苍白起来。

她虚弱地睁开如水美眸，看着前方瘫倒在地上的身影，内心百感交集。

”先生之道，为天下立心，小女子心悦诚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