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神所放弃之企划书(1 / 2)
「唔~」
那天晚上,自家房间内,我坐在桌前思索着。
从学校回家后,与双亲与老姊一起吃过晚餐,洗完澡后,一直到现在。
我现在正在思考,那就是——
「《黑焰》啊,果然还是简单点的《黑炎》会比较好吗……?」
这个能与费马最后定理匹敌的难题,让我烦恼不已。
在思考能力名的时候,除了《黑焰》以外我都不考虑。焰这个字特有的魅力,我认为比起炎还要高上好几个层次。
顺带一提,一定要焰这个字,别的字不行。因为我(擅自地)继承了焰之链金术师的意志,这点我绝不让步。
不过从那时算起,已经过了半年。
就算只有半年,人也是会成长的。我已经不是那个时候的我了,所以——会认为炎这种简单的字是不是反而比较帅气之类的。
……如果灯代在这儿,感觉会「怎样都好啦!」地全力吐槽我,可是这不是什么都好的问题。
正所谓人如其名。这话正说明了在异能战斗中能力名是多么重要(大概)。
「好,这种时候不实际看看能力不行啊。要找灵感啊,灵感。」
我站起身,将右手朝前伸出。
集中意识,咏唱出总算完成的解咒咒文(被说混沌太多很烦所以最后只用了一次)!
「吾乃混沌之霸者!于深渊——」
「吵死了!」
咚!
隔壁房间的老姊敲了下墙壁。
「对、对不起,姊姊。」
「真是的,要是再吵我就杀了你!」
我家老姊嘴上常挂着要杀人啊。
老姊的杀气从墙壁穿透过来,让我抖了抖。
安藤真智,大学一年级。外表不错,个性倒很粗暴。
因为是三月出生的,从March来取名为真智。
……要是小孩是出生在一月还是二月,我家双亲该怎么办啊?难道要取邪涂枪或笛古有(注15)这种DQN名吗?
注15邪涂枪(JyaNuYari)发音近似January,笛古有(FueBuRari)发音近似February。
我跟老姊房间中间的墙壁很薄,只要稍微大声一点马上就会传到另一间房去。所以只要我有点吵,老姊就会马上敲墙壁。
真是的,老姊烦死了。
「你正在想老姊烦死了吧!」咚!
「我没这么想!对不起!」
你是超能力者吗?好可怕!
因为恐怖的墙壁咚咚害我情绪下滑,于是我放弃发动能力,重新在脑中思考能力名。
嗯,果然《黑焰》就行了。
现在再改变,感觉好像有点那个。
我得出这个结论后,转向桌子。为了继续披着普通高中生外皮的生活,不得不每天做作业才行。
「嗯?」
我打开书包的瞬间,马上察觉到异常。
黑色笔记本有两本。拿出来一看,有一本是我的《红之圣书》。
另一本是——
「这、这个是、《神所放弃之计划书》?」
漆黑的封面上画着表示反叛神的逆十字!
没有错,这就是几天前看到过的、桐生先生的黑历史笔记——不对是笔记本。
为什么那本笔记本会在我的书包里?
「……啊,是这样啊。那时我慌忙放进书包里的笔记本,不是《红之圣书》而是《神所放弃之计划书》啊。」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这本笔记本会在社团教室里啊?我不认为是桐生先生刻意偷偷跑进社团教室并放在那儿的……
脑中的疑问一大堆,但在满溢的疑问当中,又冒出了一些些诱惑。
好想看。
好想看桐生先生写的笔记本。
「……唔,就算看了也没关系吧。我的《红之圣书》也被他看过了。互相啦互相。」
非常容易就败在诱惑之下的我,轻松地决定要看这本笔记本。
——这样好吗?
突然有声音在我心中响起。
「是、是谁?」
我连忙转过头,但身后却完全没有人。可是那谜样的声音还在继续。
——打开这本《神所放弃之计划书》后,就无法再回头罗?
「喂、喂!是、是谁啊?难、难道是、《黑焰》吗?你总算能跟我对话——」
咚!
沉默地快速敲击墙壁。糟糕了,不发一语敲着墙是老姊快要爆发的徵兆。谜之声游戏还是先打住吧。
我吐了口气,再次望向笔记本。
这次我没什么犹豫,直接翻开。
我抽了口气。
「这个是——」
隔天早上,我比往常的上学时间还早一些走出家门。
抵达学校后,我并没有走到教室,而是直接前往社团教室。文艺社当然没有晨练这种东西。
我从社团教室的窗户往内偷看,如我所预料的,她正在里面。她一脸困扰地走来走去,像是在寻找些什么一样。
我打开社团教室的门走进室内。
「唷。」
「唔!」
听到我的声音,她——灯代的肩膀震了震。像是机器人般「叽叽叽」地转过头来。
「安、安藤……有、有什么事吗?这么早就……?」
「没什么。你才是,在做什么?」
「我、我也、没什么……」
「我要泡茶,你要喝吗?」
「啊、嗯……」
就这样,我们两人隔着桌子面对面坐着。在喝完一杯茶后,我像是打招呼般地语气轻快地说道。
「你想成为轻小说作家啊?」
直接说结论吧,我从社团教室里带回去的《神所放弃之计划书》,不是桐生先生的东西。更正确出说法,那本笔记本并不是《神所放弃之计划书》。
那本笔记本与桐生先生拥有的笔记本有同样的设计,但却是完全不同本。当然,我并没有看过他的那本笔记本,所以只能用推测的。可是这本的内容是用「很女性化的字体」来书写的,因此我不认为这本是他的。
这么说来,这本笔记本的所有人,就有可能会是与桐生先生拥有相同设计笔记本的女孩子,更是会出入文艺社之人。
这样的人——除了神崎灯代以外别无他人。
前阵子拚命对我隐瞒电脑内容,也是这个原因吧。在空无一人的社团教室意气风发地创作,然后在写得正嗨时,跑到镜子前打算设定姿势什么的,却偶然被我看到,就是这么回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听到我的话后,灯代发出了不成调的声音。脸色乍青乍红,像金鱼一样「啪啪」地开阖着嘴巴。
「你、你你、你在说些什么啊……」
「这个,是你的吧?」
我从书包里拿出笔记本放在灯代眼前。
这不是《神所放弃之计划书》,这个是——
「这个啊,简单说就是灵感笔记吧。」
「~~~~唔!」
灯代与灵感笔记一瞬间就消失了。
看来是发动《永远》了。我以为她在停止时间时就跑个没影了,结果却是跟之前一样蹲在社团教室的角落。
这家伙在遇到危机时就会在角落缩成一团啊。
真是跟犰狳一样的家伙。
「为、为什么要看啦!你这笨蛋!这是侵犯隐私啊!去死啦!」
「那有什么办法?我还以为——这一定是桐生先生的笔记本咧。不过没想到《神所放弃之计划书》居然有两本啊。」
「不、不是有两本……是阿一哥哥制作黑历史笔记本时,失败的作品有一大堆都堆在家里,因为太浪费了所以我才拿来再利用的……」
灯代声音发颤。缩成一团的背部也因为耻辱而抖动。
唔,我明白她的心情。
灯代的灵感笔记中,有角色设定、世界设定、大纲、构想之类的小说基本要素。
虽然称不上是小说本篇,但也是神崎灯代的创作品。
自己的创作品被别人看到,那是会让人几乎想死的羞耻。就算是我,在《红之圣书》被桐生先生看到时也很想死。
因为他跟我有相同的品味所以伤口不算很深,可是即使如此我也不认为被他看到是件好事。
平常老是被大家嘲弄的我都会觉得那么丢脸了,灯代现在感受到的羞耻,说实话根本无法计量。
「那个,是我不对……」
所以我坦率地道歉了。
「别、别开玩笑了……真是的、真差劲……其他人就算了为什么是你……」
「是我不对。」
「我、我也、也不是很认真地想要当轻小说作家喔!那个、只是、打发时间啦,所以随便写点东西而已……」
「别说谎啊。」
我开口道。我是不知道灯代是不是认真地想要成为轻小说作家,不过我知道「打发时间」跟「随便写写」这些都是骗人的。
「你、你知道什么啊!」
「因为你连新人奖的截止日都清楚地记录下来了。」
「唔!」
「连想要的插画家都写上了。」
「唔!」
我之所以知道她写的不是一般小说而是轻小说,理由就在这里。还有就是角色设定页上,女性角色被标上「女主角—」「女主角2」,也是主要的理由。
一般小说的话,不会女性角色就等于女主角的。
「连笔名的签名都认真练习过了。」
「你干脆杀了我吧——!」
灯代气势汹汹地站起身,抓住我的衣领后死命摇晃。她脸上一片通红,眼角也浮现泪珠。
「我说你啊,为什么从刚才就一副对不起的表情啊!反而让人更火大了啦!想笑就大声点笑出来啊!」
「啊?为什么?要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我平淡地说道,然后灯代就呆住了。
「咦……因、因为、写轻小说什么的……很奇怪啊,又很丢脸。」
『轻小说有什么好丢脸的?」
我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我能明白她感到丢脸又想隐瞒这件事的心情。写小说这件事不是很平常的行为,跟棒球或足球这种大家都一定做过的活动不同。
所以会觉得创作很丢脸,而且这也不是一定会被他人所认同的行为。
「可、可是……明明就还没出道,就在练习签名什么的,果然很有事吧……」
「咦?这种事我每天都在做啊?」
我虽然没打算成为作家,但还是会练习签名。
不管是汉字还是英文都能得心应手。
「……说的也是啊,现在跟我说话的人是安藤啊。」
灯代理所当然似地说着。明明是很理所当然的事,为什么我有种她在嘲弄我的感觉啊。
「再说了,这里可是文艺社喔?写小说有什么不对?我们大家不也在去年的文艺志上刊登过作品,也玩过小说接力了啊。」
「可是没有人想要认真成为作家啊……」
「你这么说也是啦……」
全心全意地——为了投稿某处的新人奖而撰写长篇或短篇文稿,这种事我一次也没做过。鸠子跟彩弓社长大概也没这么做过吧。
我直到国中时都还会认为会参加文艺社的人未来都是想当作家的,但实际入社之后就消除了这种偏见。
喜欢看书=想要成为作家,并没有这种事。
可是——也是有人想要成为作家而加入文艺社的。
比方说,就像眼前这位快要哭出来的少女一样。
「话说回来,只是写个小说不用觉得丢脸啊。这点程度就觉得丢脸的话,那我这个日夜在《红之圣书》上记载世界真理的人,得要多丢脸才行啊?」
「……不,你可是非常丢脸又有事到不行啊。」
灯代说着很过分的话。我要哭了喔,你这家伙。
「唉……算了啦。跟你说话后羞耻心都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果然人类只要看到比自己还要低等的存在就会感到安心呢。」
灯代的态度为之一变,刚才还像小动韧般的模样简直就像是骗人一样,她语气坚定地说道。虽然被她称为低等让我有点不爽,不过现在就别多说了吧。
「没错,我想成为作家……不,有点不太一样。比起想成为作家,我更想出版我写的书……想让更多人看到我写的故事。想要、得到评价……」
彷佛消逝一般的话语,其中蕴含的思念,我也宛如切身之痛般地理解。
我也常常想成为作家或漫画家。会模仿喜欢的漫画画法,也会对喜欢的轻小说进行二次创作。
像是吃了怎样的恶魔果实,像是拿了怎样的斩魄刀,像是觉醒了怎样的替身,像是拥有怎样的念能力。
这样的妄想堆积如山,我也好几次想要将妄想化为实体。
所以,我不可能嘲讽她的想法。
「我不认为简单就能成为职业的,我也觉得我根本没有才能……可是现在光是写故事就很开心了……」
「这样啊。这样不也挺好的吗?因为很开心啊。」
当然光靠开心或许无法成为职业作家,可是要是不开心的话,能顺利做好的事情都会变得不顺利的。
「……你会支持我吗?」
灯代像是期待些什么地看着我,我想了一下。
「不——我不会支持。」
然后说道。
「咦……?」
灯代一脸像是被背叛的表情。
「要怎么说才好啊……我觉得这种时候不能轻松地就支持你啊。朋友想成为作家或漫画家,或是想成为音乐家或搞笑艺人之类的——这种想要踏上不安定且没有保障的路上时。」
『加油喔,如果是你一定没问题的。』
这种一点根据都没有的支持说出口是很简单。说出支持这方的人一点风险跟责任都没有,被支持的人也会感到心情愉快吧。
可是——
「支持别人的梦想,这谁都做得到。但会担心的就只有亲近之人了。」
除了家人或恋人——还有朋友才做得到的。
「如果灯代是会说出『我想要当作家喔,很厉害吧?』这种把梦想公诸于世的人,我也会随便讲两句支持的。可是你不是这种人啊。」
「…………」
「我根本还不知道你到底是多认真看待这事啊。如果只是觉得写小说很开心那是不错,但如果是认真地想当作家、想把这当成职业,我无法毫无责任地就支持你。」
因为我们是朋友,我最后补了这句。
灯代低着头听我说话,然役把手指揪在一起。
「……为什么。」
接着声音传了出来。
「为什么你这种……明明总是像笨蛋一样胡闹的家伙……只有这种时候会说这么认真的话啦……」
「吵死了,我一直都很认真啊。」
让人不悦的沉默流转。
或许我说了些陈腐的话吧。总之为了转变一下气氛,我开朗地说道。
「不过,如果你想把自己创作的作品给别人看看的话,那时就拿给我看吧。」
「我才不要。」
灯代马上回答,是跟脊髓反射一样迅速回答。
咦、咦咦?
会不会太过分了?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要略带害羞地「……嗯」答应才对吗?
你啊,看看气氛,或是说看看剧情走向吧。
「只有你我绝对不想让你看。」
「只、只有我……啊,难道是因为你写在最后面的东西吗?」
听到我这么说,灯代的表情凝固了。
写在灵感笔记最后面的,就是一般的异能战斗作品构想。
是只有写上整体的大概啦,不过一言以蔽之,就是操作黑色火焰的主角与操纵时间的女主角的故事。
不用细想也知道是拿我跟灯代来当模特儿吧。我想是因为我们文艺社觉醒了异能,才让她得到了极大的灵感而产生的故事吧。
所以……嗯,以我做为模特儿的主角与以灯代做为模特儿的女主角打情骂俏、不知为何跌倒却揉到对方胸部、不知为何没敲门就冲进浴室等等的场景都有……
「那、那,那个不是、不是的!」
灯代满脸通红猛挥着手。
「我、我不是想跟你那样喔,只是——」
「我知道的,我不会蠢到误会这种事的。」
「——在思考剧情时不知不觉地……咦?」
「作者跟作品是不同的。」
我干脆地说道。
把作者与作品放在一起谈论,这是世界上最愚蠢的行为之一了。
比方说,推理作家最喜欢杀人了,写出萝莉控小说的人就是萝莉控,写出后宫系轻小说的作者肯定还是处男,写出异能战斗系轻小说的作者就是中二病没痊愈。
会有这种偏见,就是对作品的爱还不够的证据。
作品不是只书写出作者的愿望。
所以就算灯代的小说出现以我为模特儿的角色,跟以灯代为模特儿的角色打情骂俏,也不能有所误会。
……没有误会的我,好帅~
「反正是因为让剧情能发展下去,这样设定比较方便之类的,对吧?」
「咦……啊、嗯、嗯!对!就是这样!」
灯代极为快速地说着。然后不知怎的深深叹了口气。
「……安藤,这件事别跟任何人说喔。」
「我知道啦。不过就算让文艺社的成员知道也没什么关系吧?在这里的话,我想没有人会笑话你的。」
「虽然是这样……但总觉得害羞。而且我觉得等有结果之后再跟大家报告会比较好吧……」
等有结果之后啊。这家伙确实是个不想被人看见弱点的人啊。
「结果啊,顺便问一下,你至今的投稿状况是如何?」
我随口问问,可是灯代却「唰」地别开脸。咦?我、我踩到地雷了吗?
「……初、初选被刷下来、两次。」
「…………」
多数的轻小说新人奖都设有初选复选决选等复数审查过程。
我喜欢看轻小说,所以对这方面也有某些程度的了解……初选被刷下来,的确是最可惜的结果了。
啊~嗯,这也难怪她说不出口。
这样讲是有点那个,不过她那本灵感笔记上记载的设定,看起来是没什么有趣的东西啦。怎么看都是以女孩子视点去描写的内容。
就像是画不出会让男生兴奋的小裤裤场景的苍树红老师一样的状态吧。
正在我烦恼该怎么回应时。
「……很不顺利对吧。」
灯代自暴自弃地说道,寂寞似地眯起眼睛。
然后——当我回过神时,桌子上已经堆起一座书本金字塔了。
这个回过神就发现某种情况改变的现象,是《永远》的——
「操纵时间——就算有这么强大的异能,我还是写不出一本有趣的小说。」
灯代小声地抱怨,并轻轻地推着书本金字塔让它坍塌。她的侧脸带着自嘲般的笑意。
「又不能让家人关系銮得圆滑,也无法实现梦想……我以前是有点憧憬能操纵时间的能力,但实际得到之后就觉得这能力意外地无趣呢。」
「…………」
「就算在停止的时间中『URYYYYYYYYYY————!』地大叫,因为大家都静止不动,没有任何人会对此有所反应。」
「喔,你做过这种事喔?」
「呃!刚、刚才是我乱说的!」
呜哇……这家伙一个人在玩迪奥大人角色扮演啊。
把自己的事装成事不关己的感想说出来……这家伙也挺有事的啊。
「总、总之!重点是我的异能根本派不上用场啦!」
「派不上用场啊……」
我反刍着她的话,然后嘲讽地回道。
「那你想怎样?灯代你想要能让家人关系变得良好的异能、或是能写出有趣小说的异能吗?」
「哼,开什么玩笑?」
灯代她——得意地笑了。
「那样一点意义都没有啊。」
我不发一语点点头。
没错,就是这样。
借助异能之力,没有任何意义。
「灯代,给你看看吧。」
我快速站起身,将脚打开与肩同宽,举起右手。
「吾乃混沌之霸者!于深渊摇曳之炼狱业火。扭曲之昏暗火焰、混浊之深红黑合,诱人发狂、悲鸣、破灭之灯火。以罪制罪,将漆黑断片刻至吾身,对高傲的自然法则露出凶恶之牙吧!」
我咏唱新版本的解咒咒文后解放异能。
「《黑焰》!」
黑色火焰从右手开始燃起。因为只有手臂上有好像有点不足,所以我让全身像是散发灵气般地喷出火焰,让多出来的火焰缠绕在双屑上。
像是认真地让整体看起来帅气般地。
像是不管怎么看都是非常帅气般地。
「怎么样啊灯代——否,《永远》啊。」
「这……什么怎么样啊……」
「很帅吧?」
我这么说道。
「异能就是最棒的帅气了。就只是这样而已,只是这样就足够了。」
就算是搞错了,这份力量也不会是让任何人陷入不幸之力。
而且——也不能让人变得幸福。
只要帅气就十分足够了。
「……唉~」
灯代夸张地叹了口气,然后微微笑着说道。
「中二辛苦了。」
放学之后,一如往常的成员齐众。
「千冬妹妹,要吃饼干吗~?今天家政课时做的喔~」
「要吃。」
「彩弓社长,能请你教我这个问题吗?」
「这题啊,首先X是要求出这边的三角形面积——」
在这间社团教室中的,是不管哪个高中都会有的普通场景。
怎么看都是普通的高中生。
「这个饼干啊~沾巧克力吃也很好吃喔~我现在就用我的火焰来融解巧克力喔~」
「我也想配肉桂。家里的冰箱有,我去拿来。做出『传送门』的话,很快就能回来。」
「啊,彩弓社长,今天我的裙子被果汁泼到了,能拜托你吗?」
「好的,马上就帮你恢复喔。」
……唔,或许有点不太普通吧。
即使如此,对我们来说这些都还是日常的一景。
半年前,我们突然觉醒了异能。
结果对我们来说,日常生活被体无完肤似地打碎了——本来以为会是这样,结果完全不是。
所谓的日常,看来比我所预测的还要更加顽强啊。
「颗颗。」
我环顾着我称为「日常」的景色而笑了。
「为了总有一天到来的战斗之日,像这样养精蓄锐也不错啊。」
「我可没看你使用养好精的蓄锐过啊。」
灯代冷静地吐槽。
就在此时,社团教室的门被打开了,一位女学生的身影显现。
锐利的眼神与抿成一字的唇。背脊十分笔直地睥睨着文艺社。
「失礼了,这里确实是文艺社吧。」
「工藤会长,有什么事吗?」彩弓社长如此回应。
来访者正是学生会长工藤美玲。严守校规的制服,表情一丝不苟地站在那儿。外表是个美人,但也让人有种太过认真而有些神经质的印象。
「今天是为了监察文艺社而来的。」
「监察吗?」
「我以前也对身为社长的高梨同学说过好几次了,我对文艺社的存续抱持着疑问。人数既不多,而且也没什么明显活动的社团,还要对此提供经费与场地,这所学校并没有这么充足的预算。」
「虽然你这么说,但本校文艺社是从学校创立之时就延续至今的传统社团活动。在没有充分理由的情况下废社,这样似乎说不过去吧?」
「对以往的学生会或教师们用这样的说法就能过关吧,但我可不同。历史也好传统也罢,没有益处的东西全部都要排除。」
工藤会长毫不遮掩地说道,彩弓社长露出不悦的表情。
学生会长说的没错。要是问到我们文艺社的存在对学校来谗能带来什么利益,我们根本就无法回嘴。
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我们也不打算就这样沉默地退场。
我环伺众人,在我触目所及,大家看来都跟我有相同意见。
「颗颗。」
我笑了。
很有我个人风格地笑了。
赌上社团存续与学生会抗争吗?真是的,又是个异能派不上用场的难题了。
「不是监察吧,你就老实说是来监视的吧,学生会长?」
唔,就算只有无聊至极的事件,就算没有异能战斗般地发展,我也要活得像我自己。
做为基尔帝亚·真·咒雷,为了最帅气的模样而活啊。
「你的真实身分我早就看穿了。你到底要扮演伪装的自己到什么时候?说出社团存续之类的假话,只是你为了要偷偷与我们接触而说出的藉口吧?」
工藤会长蕴含敌意的眼神瞪向我,呜哇,好可怕。
但我并没有停下我的台词。
「面对身为强力敌对组织的我方,我明白你会有恐惧的心情。不过我不擅长拐弯抹角的,你也差不多该展现你的本性,让我充分享乐——」
「中二给我闭嘴!」
灯代突然敲了我一下。
鸠子低语着「阿寿,看看气氛嘛~……」,千冬妹妹则是像看到未知生命体般的眼神看着我,彩弓社长则说「真抱歉啊,工藤会长。这孩子的精神有重大疾病……」,像是替下属的失态背上责任的上司般低头道歉。
但我是不会为了这点程度就丧气的。
就算被人当成有事而敬而远之,我还是会坚持我的帅气之道。
不管看起来多么像是毁坏也不会真的被摧毁,而且也不想去破坏的日常生活当中,我会背负著名为中二之罪活下去。
罪孽深重的我,才是最帅气的啊。
「……为什么?」
在我独自感受终结的气息时,工藤会长冒出这样的话。她的声音颤抖着,应该是听了我的话让她很不悦吧。
什么啊,你还在喔?
……她还在也是当然的啦。
虽然对我来说,已经完全是一集结束的心情了啦。
感受到学生会长的怒气,灯代在我耳旁悄悄谗道。
「我说安藤,这下糟了。她那样绝对是生气了,你快点道歉啦。」
「唔,果然直呼你不太好啊,她年纪比我大,应该要好好称呼您才是。」
「重点不在那啦!」
然后工藤会长抬起头瞪着我。
「为什么?安藤寿来……」
她的双瞳浮现出愤怒——以及动摇。脸上明明露出极为愤怒的表情,却又隐含着某些畏惧的情感。
正当我感到疑惑「这是怎么回事?」时——
「为什么知道我的真实身分?」
工藤会长开口说道。
「……啥?」
全员呆愣。
「少装傻了。全部……都正如你所说的,我一直在监视你们。文艺社的存续什么的,只是个藉口。就如你所说的,我是把自己伪装起来偷偷探查你们。」
我的思考冻结了。我完全搞不懂这是什么状况。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
这学生会长突然问在说些啥啊?
是在配合我说的话吗?还是说她难道真的是——
「我一直在监视你们,监视着觉醒异能的你们!」
工藤会长的话让我们全体都颤栗了。这个人知道我们所有人都是异能力者,也就是说——
「难道工藤会长也有异能?」
「哼,别再假装吓到了,安藤寿来。你刚才不是说了吗?你看穿了我的真实身分。这不就代表你看穿了我拥有异能吗?」
「啊、嗯……就、就、就是这样。」
「我好像太小看你了。我对你改观了喔,安藤寿来。我觉得我的举动伪装得很完美,你到底是如何发觉的?」
「这、这个嘛……唔、唔呃……」
「不打算说出来、是吗?也是啦,怎么可能会告诉身为敌人的我呢。」
真是个会把一切举动往合理方向解释的敌人啊。托她的福我保住了面子,但现在不是庆幸这个的时候。
这时该怎么说才好啊……
该说是出人意料呢、还是弄假成真啊。
啊~不对,这样说就好了。
「剧情发展太奇怪了啦!」
这算啥啦,这种发展?
觉醒异能的半年来,明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都到现在了才冒出敌人(?)。
而且最糟糕的是,没想到学生会长也是异能力者。
「这、这个……安藤同学的中二力大显身手,却完全搞错了方向,这么说可以吧?」
在工藤会长身旁的彩弓社长脸色苍白地退向我们这边,而坐在桌前的我、灯代、鸠子与千冬妹妹也马上站起身,与工藤会长拉开距离。
不,不是「拉开距离」这么帅气的举动,只是因为害怕而后退。这种远离现实的情况,根本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大、大家冷静点,跟着我。」
我对全员说道。只要有人发声,就能让大家的内心平稳下来,我就是冲着这个效果才开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