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不到，梓欣便踏进电梯，准备离开。

今天的她，没有心情再和云祁晗再玩勾心斗角的把戏，她累了。

电梯里，她靠在一边墙上，眉宇皆是倦意。

刚刚和陈子盛的对话，一直在脑海里盘旋。

几分钟之前，她曾和陈子盛通过一个电话，电话里，梓欣将云祁晗就是神秘人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并且将自己的提议，认真地解释给他听。

“你说，那晚的男人是云祁晗？”听陈子盛的声音，她能想象得到他握着手机眉头皱紧的模样。

“嗯。”梓欣点头。

“你一开始就知道？”对面的声音，开始带上一丝冷峭。

梓欣见状，心里一慌，急忙解释道，“不，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那你觉得，接受这对半分的提议，对我们两方都有好处？”

陈子盛是个很聪明的人，更何况他对梓欣的了解，可能比梓欣对自己的了解更甚，他既然会这么问，肯定知道她心里真实的想法未必如此。

梓欣咬着唇，犹豫半响却不知如何开口。

她哪里不知道，对半分对他们亚若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

以他们的实力，凤都最后未必会同意云祁晗独自开采的提议，更甚者，他们可能会更倾向于与他们合作，如果这样，亚若能得到的利润，将比平分要多得多。

她一开始和云祁晗提议的二三分，也已经是她能预测到的陈子盛的底线，所以这事，她背叛了他，可是云祁晗他……

梓欣挣扎，但却正是因为她这样的沉默，让陈子盛心里的失望越大。

“叶梓欣，你说你不喜欢我们这种要每天在刀口上舔血的生活，所以你放弃我们，去追求自由，可是你知道，如果你最后真的跟了云祁晗，那就不只是我们这样游走在边缘的世界了，那是彻底的黑暗，你想过吗？”

“不，陈子盛，我没有，”不知是因为被说中心事的害怕，还是因为对黑暗的恐惧，梓欣急忙摇头解释，脸上也是满满的惊慌，“我只是觉得他也不容易。”

“有谁是容易的？”陈子盛声音愈加冷冽，“叶梓欣，你已经开始偏心了吗？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抵不过你们两年？”

“老大，”梓欣心痛地叫了他一声，“我没有。”

电话那头，陈子盛沉默了许久，就在梓欣以为他会直接挂她电话时，却听得一道重重的叹息传来，“梓欣，你的心软，为什么总是对别人。”

也不等梓欣回话，他便自顾自接了下去，声音带着淡淡的疲惫，“我知道了，这事我会看着办，你不要担心了。”

说完便听得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那一刻，梓欣睁大到极致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她不止背叛了亚若，背叛他们自小到大的情谊，也背叛了陈子盛一直以来对她的保护。

叶梓欣，你这样，良心真的过得去吗？

梓欣背靠在安全出口的墙壁上，任由着泪水不断地滚落，蘸湿了她的衣襟。

她的目光茫然地看向窗外，那自由飞翔的鸟儿，在夕阳中，无限翱翔。

如果能无牵无挂，无拘无束，那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