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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2 / 2)


  顾哲闻顿了顿, 把她伸出被子的手抓住放了回去:“我回房间睡觉。”

  徐佩秋迷迷糊糊地没有反应过来,她眯着眼睛瞅了顾哲闻一阵, 声音含着没睡醒的倦意:“去哪儿?”

  “我房间。”顾哲闻嘴唇紧紧抿着。

  他转身掖了掖她的被角:“睡吧,明天见。”

  男人温声细语地哄着, 徐佩秋舒服又满足的睡着,床上的温暖刚刚好,暖乎乎的,像围在火堆旁。冬日的严寒被阻隔在厚厚的被子之外,她动了动, 把自己缩成一团, 柔软脸颊压住了顾哲闻掖被角的手。

  脸颊下的手很温暖, 又有些磕人,徐佩秋皱着眉,伸手把顾哲闻的手扒拉开, 重新贴着柔软的被角。

  少女软软的小手把他挥开,顾哲闻直起身挺直背脊, 这小丫头, 睡着以后还真不认人。

  顾哲闻熄了煤油灯, 轻轻关好门, 拢了拢身上厚厚的军大衣, 转身回房。黑夜里的雪下得更大了, 洋洋地落下来,院子里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厚度,屋顶染成了白色, 闪着微弱的光。

  关好门,外界所有的动静都被隔绝在门外。

  第二天的雪小了一些,徐佩秋从暖烘烘的床上钻出来,穿好衣服。顾哲闻已经出门,锅里热着饭菜,灶里的火舌还未完全冷掉,徐佩秋端起装着饭菜的搪瓷碗,简单的吃了几口,拿出老钱送她的青色雨伞准备去找老灵婆说会儿话。

  后天高考正式开始,明天晚上她准备就在考场附近的招待所里住下。

  家离考场远,早上赶不及,若是遇到刮风下雪,大雪封了山路,得不偿失。

  徐佩秋想了想,抱上家里的一床小棉被往老灵婆的小屋子走去。她撑开青色的雨伞,雪片“簌簌”的落在伞面上滑下来。

  山顶上风大,又是冬天,比别处地方都要冷。老灵婆的小屋子四周通风,大雪天不知道有多难熬。

  徐佩秋收起伞,把伞立在外面,她吸了吸冻出来的鼻涕,鼻尖通红。徐佩秋把小棉被搭在老灵婆身上:“婆,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不添火了?”

  “以往我来你都烧着火的。”

  她用小棉被把老灵婆裹得严严实实的,又撑开伞去她的破柴房扯了几把稻草,把稻草揉成一团堵住透风的墙和洞口。

  屋内稍稍暖和了一些。

  老灵婆冻得话都要说不清了,徐佩秋却清楚地听懂了她说的每一个字:“你学成了,现在我,我没什么好教给你的了。”

  “闺女,以后去了外面,记得别干坏事。”

  “否则是会遭报应的哩。”老灵婆身体抖着。

  徐佩秋眼眶一红,她别扭道:“知道知道,我像是那种会骗人的人吗?”

  她坐下来,拿出火柴往灶里添了一把火,火烧起来,火舌叫嚣着,她搀扶着老灵婆坐到火堆前:“婆,烤烤火。”

  “下雪了,天冷。”

  老灵婆笑眯眯地:“下雪了才不冷,不下雪的时候才冷。”

  “下雪了你这丫头还知道来看看我。”

  徐佩秋噗的笑了出来,她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婆,我前半个月不是在准备考试吗?”

  她坐在老灵婆身旁,一起围坐在火堆前:“后天就要考试了,明天晚上我准备去县里的招待所住,这几天就不回来了。”

  “婆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到时候我给你买回来。”徐佩秋眨了眨眼睛,她注视着老灵婆苍老的面孔,天色暗,老灵婆整个人像一根快要燃烧殆尽的蜡烛,闪着微弱的烛光。

  老灵婆摇摇头:“我不吃什么,你好好考试,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床下面的那个包里,是你爸拜托我保管的东西,你把它带走吧。要是哪天我死了,这东西还不知道要流到谁的手里去。”老灵婆僵硬的转身,指着她的床下。

  徐佩秋搓了搓冻得通红的鼻尖,伸出手在她的小床下摸了摸,在最里处摸到一个包。

  包很硬,里面装着各种有棱角的坚硬东西。徐佩秋把包掏出来,拉开拉链,里面是一堆石头,石头中裹着一个小木盒子。

  徐佩秋看向老灵婆,老灵婆示意她打开,浑浊的眼睛闪烁着微微的泪光。

  “当年你祖奶奶还在的时候,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宝贝了,时常戴在手上都舍不得摘下来。可惜啊……”

  随着她说话的声音,徐佩秋把小木盒打开,木盒子里有块破布,将破布展开后,一根鲜艳欲滴的翡翠镯子静静地躺在木盒中。在白雪的映衬下,那翡翠绿得仿佛要滴出来。

  一眼便知它价值连城。

  “这是……”徐佩秋错愕的抬眸,这根翡翠手镯贵重不已,成色极好。

  “是你徐家世代流传下来的传家宝。”老灵婆的思绪渐渐飘远:“当年我才遇到夫人的时候,她还风风光光光鲜亮丽的哩,这根手镯,是你们徐家身份的象征。几十年前,这方圆几十里的人,一见它便知它的主人是那艳绝全城的徐夫人。”

  老灵婆的脸上流露出几分回忆,片刻后,她笑眯眯地摇头:“你们家,就这东西最值钱。”

  “那些被抢走,被打碎的东西,都没这根镯子来得珍贵。”

  “闺女,收好了,可别弄丢了,这是你爸特意留给你的。”老灵婆拍了拍她的手。

  “你爸死前,悄悄的把这个东西交给我保管,他说,若是你遇到了良人,就把这东西拿去卖了当嫁妆,免得去婆家以后委屈了自己。”

  徐佩秋笑得眼眶湿润:“婆,你认为铁蛋是我的良人吗?”

  前世她嫁给别人的时候,老灵婆并没有把这镯子交给她,也是到了今天,她才知道她家竟然还传下来这样的好东西。

  老灵婆听后,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嘲讽她:“比你之前看上的那个知青好多了。”

  徐佩秋有些脸红,她把手镯放回去,收好:“婆,我爸他,还说了什么吗?”

  “没了。”老灵婆闭上嘴巴,专心烤火,任凭徐佩秋怎么问都不回答。

  徐佩秋无可奈何的转移了话题:“婆,你和我们家里人很早就认识了,那我爷爷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以前我们家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