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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宋第59节(2 / 2)

  赵士程不悦道:“哥哥啊,你这话就见外了,好像我在为难你一样!”

  “并未为难,”赵士从终于从风轻去淡的咸鱼风范里脱离出来,用自己的脑子思考道,“阿弟你想拉拢武勋,可大宋自有祖宗家法在,武勋素来被打压,又有将兵轮换之制,所以,你应不是想起事,而是想在大变中占据先机,对么?”

  这也是赵士从没有把小弟想拉拢武勋这行为看得太重的原因。大宋的家法,将领带的粮草是有限度的,且军中有文官节制,而重文轻武,以文职打压武官,将文武两派弄得水火不容,更是绝了文武勾结的道路,只要皇帝有心,哪怕在战时,也能一道金牌把将领解职了招回去。

  大宋为了防止武人夺权,挖空心思搞了一套制度,将武将对手下的掌控降到了最低,虽然有效地降低了士卒的战斗力,却也从根本上挡住了兵变的可能,与其想拉拢的将军上位,还不如自己另起炉灶拉只队伍来得快些。

  赵士程没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眨着大眼睛,问兄长道:“那,换成兄长你,要怎么占据先机呢?”

  赵士从沉吟了数息:“我会先以贩卖羊毛为由,弄清诸军分部、各将关系,对有心卫国,统军有方的将领多加关注,找机会经营人脉,保持距离,嗯,还会派人去经营南方,积累些产业,做为家中退路。”

  “那么,若是北方战乱,大哥你又会如何做呢?”赵士程认真道。

  “你这就是为难我了,”赵士从淡定道,“我可以帮你收集些消息,经营些产业,但你总不能让我带兵打仗、出谋划策吧?”

  咸鱼大哥表示他可以为了妻子暂时翻个身,但让他奋斗,这是不可能的,一辈子都不可能的。

  赵士程心想这也暂时够了,带兵这种事,他也不可能放哥哥去送,南宋的将星可真不少,排头的有岳飞、韩世忠,吴氏兄弟这种名将呢,二批次也有刘锜、李彦仙、杨再兴这些将领,大哥当个情报官,差不多就是人生尽头了。

  嗯,说到刘锜……

  赵士程试探道:“大哥,听说大嫂有个叫刘锜的弟弟?”

  赵士从皱眉道:“阿弟你适可而止,大哥大嫂还不够你折腾啊,锜弟现在才十一岁呢!”

  赵士程搓搓手:“我这不是回到密州后,还需要有人帮着跑腿么,这样,你找个取药的由头,让他来一趟密州,如何啊?”

  赵士从断然拒绝:“不可,阿锜到底是我内弟,平日对我尊敬有加,我岂能将他送入虎口!”

  赵士程抓了抓脑袋,懊恼道:“什么虎口,我又不吃人!你还是不是我大哥了!”

  赵士从道:“反正不行,让你大嫂知道了,我必定会内宅不宁,不可!”

  赵士程心说原来如此,于是试探道:“那,这样,若是你把他送过来了,我以后就不打家里人的主意,如何?”

  你两个儿子,我就从此放过!

  赵士从陷入沉思,然后道:“不够。”

  赵士程又道:“那,我再送大嫂二十斤脂膏?”

  赵士从回想了下妻子对此物的喜爱,果断道:“成交!”

  第78章 你觉得和我觉得

  两兄弟就这样友好地商定了价格, 赵士从还说锜弟一家都在西北,所以一年也就来那么一次,今年已经来过, 要唤他去密州,得是明年了。

  赵士程对此没有意见,他还没有回密州, 所以无论是内弟还是脂膏,估计都要年底或者明年才能交货了。

  大事说完了, 两兄弟便恢复了咸鱼和无害的表象,聊起了一些家常。

  赵士从给弟弟回忆当年, 说起了十年前, 那时哲宗陛下励精图治, 几乎都要拿下西夏, 朝政有序, 却盛年染疾,突然驾崩,可惜那时候没有你这仙丹,否则咱们一家没准能当上亲王呢。

  赵士程也有些感慨, 宋哲宗也算是皇帝中有名的倒霉蛋了,幼年父亲去世, 朝政被太后把持,司马光怕这位小孩成年后继续像他父亲那样来个变法图强,和太后联手对他严加管教,派来的老师是那种连小孩摘个柳枝都要教训“春天万物生荣, 不可无故催折”的奇人, 好不容易挨到亲政, 一番励精图治, 眼看要完成父亲遗愿灭掉西夏时,却在二十五岁就挂掉了。

  更倒霉的是他死了,继续位的弟弟是被后世评为“诸事皆能,唯独不能当皇帝”的画宗,把自己好不容易摆平的江山一把送掉了。

  赵士程于是给兄长讲将来的事情:“我也很难受啊,我要是早生二十年,还能像你一样混吃等死……”

  “胡言!”赵士从不悦道,“没大没小,为兄这也是遵从祖宗家法,我总不能去科举从军吧?”

  “哼,现在不从军当然没事,”赵士程不屑道,“继续躺着,等到二十年后,女直人南下,就会打败大宋,把我们这些宗室全部拉去放羊。”

  赵士从扑哧一笑,捏着的脸:“为兄现在就可以把你拉去放羊,那女直人便是真的崛起,处理辽国旧地怕是已经分身乏术,哪能那么快就南下,估计也就是掠劫一番退去,京城城高粮足,哪那么容易攻破,河东路虽然军备废弛,但只要把西军拉来挡一挡,还是够的。”

  他也是见过西军的军力之人,别的不说,在守城一事上,西军的神箭手真是太多了,而且立功无数,而大宋最不缺的,就是城池。

  赵士程翻了个白眼:“挡不住的,西军在女直南下之前,就已经全送在平叛和攻辽的路上了。”

  赵士从手指一顿,随后若无其事地道:“你真能说,这么差,那西军是怎么把西夏压着打的?”

  赵士程懒得理他:“不和你说了,反正说了你也不信。”

  赵士从把玩着一粒丹药,随意道:“不说也好,有些事吧,如果改变不了,知道了,那还不如不知道。”

  赵士程拿小拳头打他手:“这是吃的,别拿手来玩,再说了,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改变不了?”

  赵士从撑着头,看着这个眉头紧皱的可爱小弟,忍不住伸出手指,在他蹙起的眉头按了按,笑道:“你还小,将来必是个俊俏的儿郎,若是皱久了留下纹,那可就不好看了。”

  “我在担心生死存亡,你还在担心好不好看。”赵士程更加不悦,“能不能让我有点指望啊。”

  “因为,我就没有担心啊,”赵士从收回手,语气平淡,内容却薄凉的紧,“这大宋是大宋人之大宋,若真的山河破碎易手,也是因为朝中诸公倒施逆行,自取灭亡,与你这一小孩有多大干系?你再为他们着想,他们会领这个情么?”

  赵士程一愣,惊讶地看着大哥,他以为大哥享受了这大宋的富贵荣华,会真心忠于这朝廷呢。

  “你觉得我的们宗室天生富贵,享受到了?”赵士从淡定地的撩了下眼帘,“不过是将咱们如猪狗一样豢养起来罢了,神宗变法之前,宗室子弟,连离开京城都不被允许,怀素案被蔡京用来排除异己,也是用来警告我们这是宗室谨言慎行。所以,你一个小孩,费这么多心力作甚,若真有变化,将来拉拢些武勋,护一家平安便好,你还想护天下人么?”

  赵士程被问住了,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半晌,他才小声道:“可是,多护一个,也总是好的。”

  “多护一个,”赵士从平静地问,“你是谁?”

  赵士程哽住,他勉强道:“就不能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吗?”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赵士从倒是被这句话勾住了兴趣,终于正色道,“阿弟,你这话也只有在天下兴亡时才能说出,现如今,则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否则,便是僭越之嫌,我倒也不是反对,而是,你有想好,到底该如何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