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旋即,在漫天崩碎的箭雨之中,数百丈开外,那座沙丘,猛地乍起一道冲天沙尘。
血光陡现。
血花在空中炸开。
那根竹竿直直插在沙丘之上,三丈竹竿没土二丈余,如同一只激射而出的箭镞,竹竿尾部兀自震荡不已,可见劲道之绝顶恐怖。
箭雨落。
天朗气清。
结束了吗?
还没有。
那箭又出现!
暴箭客没死。
他又来了!
而且近在咫尺。
姬正腾骤然转身。
月色皎洁,朦胧如轻纱。
一个穿暗赭色的绸袍的人,诡异地自姬正腾面前两步之遥的沙地里站了起来。
他手里一张弓。
金芒光辉的大弓。
弓里搭着一根箭。
一根已经离弦而飞的箭。
那可怕的、可怖的、可畏的,像是可以夺去任何求生者志魄的大箭,挟着仿佛自盘古以来就聚集的呼啸,向姬正腾的眉心飞射而至!
姬正腾眼睁睁看着那人站起,然后抽箭,开弓,动作宛如行云流水一般顺畅,而他自己,却一动不动。
他不需要动。
“怎……怎么可能?”暴箭客宋子行喃喃开口,满脸震骇,眼瞳里,充斥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我……我的箭……”
他的箭已经射出。
他的箭却没能射出。
他的箭确实已经射出,因为箭镞已经离开了他的手指,甚至离开了弓弦。
但他的箭确实没能射出,因为箭镞在离开弓弦以后,就那么稳稳地停住了。
诡异地滞空不动。
在那箭镞锋锐直指处,是姬正腾的眉心。
那根离弦而出的箭镞,一动不动,诡异悬停在他的眉心之外半寸之地。
那箭镞,如入泥潭,不能自拔。
姬正腾踏前一步。
铿的一声,那根箭镞寸寸崩裂。
“你以为,我真的怕你这些破箭吗?”
“操你娘,想把你找出来还真是不容易。”
一步之遥的距离,姬正腾伸手,自小腿上拔出那根锋利的尖刺,噗嗤一下,一下子扎进对面那人目瞪口呆的头颅里。
“怎么可能?”
“我明明算计好了一切……”
姬正腾嗤笑:“这叫算计好了一切?死人……即便是才死的人跟活人之间的气机我都分辨不清楚吗?”
“傻逼,演戏给你看呢!”
暴箭客宋子行仰天栽倒在地,死不瞑目。
至此,今夜姬正腾前冲而行,想要抓捕北大荒麻黄粉中毒事件的罪魁祸首苟有德的行动,所遇到的一切阻拦,都已经倒下了。
姬正腾遥遥看向那高高站立在马车之上的苟有德,缓步走了过去。
他好想看看,他还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