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姝低低一笑,“今日自己去玩,我有事上岸一趟。”
前不久,她误触到他那处,明明只是坚硬鱼鳞,与她的并无不同,可青反应极大,瞬间弹开,看来,这着实是让他闭嘴的好方法……
青看着她远去的身影,脸上的羞怯一下子散去,眸光沉沉,这一日是她和任濯池相聚之日。
那个男人总是每隔一两年就处理完所有要事,清除一切障碍回到别庄与她欢聚,但这样的时光的还有几年呢?
青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男人姿态闲适地踏入浴池,清透的水珠流淌于他指尖,润湿了贴身里衣,捏着细长衣襟褪去里衣,朝站着的美人伸手。
“姝姝,莫负春光。”
年岁渐长的男人仍旧那般俊美,柔和醇厚的雅似浸入了骨血,一举一动都带着撩人爱意,清姝俯视着虔诚的男人,将手放到了他骨节分明是大手中。
也将这场情事的主动权交于他手中。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十几年悄然而逝。
而别庄也逐渐荒芜,枯黄落叶纷飞盘旋,徒余满是寂静。清姝看见眼前毫无生气的宅院,也明白男人不会再回来。
也不会再与她相见。
几年前他白发渐生,饶是他再努力保养,也没逃过岁月的侵蚀。情动时她无意间扯落了银发被他看在眼里,霎那间,满目悲意。
从那以后,他便彻底切断了联系,决绝不已。
清姝明白他的顾虑,他的担忧和悲伤,也不再劝说,人世间偶然相交的红线倏然间断裂回归平行。
冬日,肃肃冷风裹挟着海上风浪,随行的侍卫哪怕披着大氅也被冻得发抖。
男人笔挺站在岸边,乌发尽白,宛若枝上银雪。那双浸润了岁月底蕴的眼眸遥遥地看向远处深海,又似看着那虚无缥缈的空间时间,找不到落点。
“大人……”
陪伴了任濯池将近十年的应山自然知道他在寻什么,盼什么……可人的寿命早被天定,如今也走到尽头。
任濯池忍着喉间的痒意,苍白指尖攥着手帕捂着唇,他如今病入膏肓,却还是忍不住来瞧她一眼。
但想想,还是莫要扰了她一番清净。
想及此,似乎连寒风都轻柔了几分。
“回去吧。”他低低叹气。
应山连忙搀着他,旁人不知他病得多重,可正值皇子夺嫡时期的大人已然耗尽最后一丝气血,这一走,怕是再……
离开前,应山看着那仍然平静的海面,神色惋惜不已。
又过了一月,京城任府就挂了满眼的白。
应山一手操办了任濯池的葬礼,偌大的任府只有孤零零的几个人,都是常年侍奉的老家仆,除此之外便只有匆匆来往吊唁的官员。
声名在外,功绩斐然的任宰相下葬时棺中无其他金银珠宝,只双手紧紧握着那细长木盒。
而远在南海的清姝若有所感地朝空中望去,纺织的鲛绡骤然蕴上了一点血珠,心底空了一瞬。
她茫然失落的神色被青看在眼里,他低低俯身,变得高大健壮的身躯将柔美的她整个人笼罩在阴影中。
他雪白而不失力量的身躯已经具备男子的性感和压迫感,愈发粗壮和长长的鱼尾更加华丽绚烂,宛若夜坠流星般的闪耀。
他一把扯过她的手,含笑与她对视:“姐姐在想什么?还是感应到了什么?难过的话和我出去逛逛吧。”
青不容拒绝地拉着她游曳在深蓝幽海中,无数鱼群和闪光飞快在他们眼前闪过,水流肆意流淌在他们身侧。
他正对着她,却如一把利剑般在海中乘风破浪。
清姝看着他满是笑意的俊美眉眼,心间的烦闷微微消散。
她任由青拉着她消磨时光,海底总归枯燥,唯闲暇时上岸捎上几本话本,听一听说书先生口中跌宕起伏的故事。
清姝被他揽在怀中时才惊觉他的变化,腹部的肌肉隐隐有些硌人,美眸微掀,含着欣赏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青,你快到成年期了。”
“姐姐,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青低头靠在她肩膀语气亲昵道。
“嗯。”清姝未曾见过其他雄性人鱼的成年过渡期,青要做什么都不奇怪,顿了顿,似乎觉得自己语气太过冷淡,眉眼染上点点暖意,“注意安全。”
青笑而不语,他等这一天可等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