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两家见面后,由女方家人解开双瓶酒共饮,并在喝完酒的空瓶中装满五谷粮食,把“方子”用开水稍煮一下,一分为二,女方留一半,男方家带回另一半,意喻“生米已成熟饭”了。一切商量妥当后,女方家端上长面招呼来宾,至此,订婚仪式才告圆满结束。”
“好复杂啊!”
吃席的人都感觉老礼太过于程式化了。
“扎酒更复杂!”
听大媒人说,“扎酒”其实就是送彩礼,也叫“行礼”。
行礼,是结婚前男方向女方家送彩礼,其实也是双方验收、交接彩礼的“谈判”仪式。
那天,大媒人也去了。
也带了两瓶酒、两条烟、花馍馍、喜糖、“方子”。
只是较订婚时多了化妆品、首饰、四季衣服和彩礼钱。
到了女方家,双方介绍情况,拿出彩礼、首饰等物品,经女方验收中意后,方能开宴“吃酒”。
开宴前,女方还要“摆礼”,将男方送来的衣物放到桌子上亮相,倘若女方认为衣物件数不够或不满意时,便不上菜,直到男方家拿出补偿现款后,“吃酒”才算正式开始。
一般来说,男方只有等女方家的长者开了酒瓶,并由男方女婿在女方家先人前点灯、烧香、磕头后才算大功告成。
正说话间,拖鼻子姑舅爸的弟弟端上来一道菜,“娘娘,这是我扣的,您和姑爹他们常常!”
我一看,是一碗糟肉。
一片片排列整齐,艳红如火,让人垂涎。
豆腐乳发出纯酿陈酒的幽香,混合那豆子的绵柔。
我们这里过年吃糟肉起于明朝,明肃王携家眷从江苏来的时候,为了吃到家乡味,更主要是为了在春节表达自己对南方家乡的思念,就地取材制作酒酿蒸肉。久而久之,糟肉就定型为五花肉和与酒酿有异曲同工之妙的豆腐乳的搭配。
“尕蛋,原来你还有这个手艺?”
拖鼻子姑舅爸的弟弟小名叫尕蛋,姥姥没想到这小子做糟肉还这么有模有样。
“娘娘,我是跟我爸学的,我爸是跟爷爷学的!”
姥姥的爸爸是旧社会有名的厨师,还有几个徒弟,靠着太爷的手艺,养活了一大家子人。
但挣钱容易学徒难,听姥姥说,太爷当年在学徒期间的三年中,东家只管吃住不给工钱,但干的活却并不轻松。
古语说的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既然拜了师,徒弟就得像对待父亲一样尊敬师傅。
一有空闲,太爷就给师傅沏茶、递烟、搬椅子;吃饭时,得捏肩、捶背、盛饭;早晚得铺床、叠被、端夜壶,一样不能落下。
俗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培养出一个徒弟,很可能就是培养了一个竞争对手。
因此,太爷学徒的那个时候,厨师选择徒弟远比现在苛刻。若不孝敬好师傅,让师傅看到孝心,即便拜了师,也未必能学到真功夫。
不过,太爷的师傅倒是没有保留,给太爷教的墩子活都是自己最好的技艺。
墩子活就是刀工刀法,墩子活有直刀法、斜刀法、片刀法、滚刀法、劈刀法。
师傅要求太爷必须熟练掌握各种刀工刀法,运用自如,把配菜所需要的原材料用不同的刀法切成丝、丁、片、球、条、块等形状备用。
师傅要求丝不在粗细,丁不在大小,片不在薄厚,条不在长短,但必须匀称一致。
这样切出来的食材,一是看着顺眼好看,二是容易把握火候,原材料能熟到一起。
一个上好的红案,就是闭着眼切,切出的成品食材也是大小一致、薄厚均匀的,这才叫真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