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娃气喘吁吁:“欧阳大人,二太太让我带话给大人。”
“快说,什么事情?”
“二太太让贵娃告诉您,关于为仁少爷的身世传闻,是怡园林氏母子传出来的,青州府已经传来消息,到青州府去找宁先生和慕容先生了解二太太把脉之事的人是衙门里的侯三和一个头戴貂皮帽、右嘴角旁有两颗黑痣的壮汉,指使他们的人应该是三太太和为义母子俩。”
“大人,头戴貂皮帽,右嘴角旁有两颗黑痣的人就是十八号晚上和侯三、何师爷、谭为义和翟少爷在一起的神秘人物。”曹锟道。
欧阳若愚刚想说什么,楼梯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欧阳若愚将赵庭臻推进九号客房。
赵庭臻迅速关上客房的门。
欧阳若愚之所以早早吃了晚饭,就是担心茅知县突然造访,这时候,是不能让茅知县——或者茅知县的人看到张三狗和陈黑牛的。按照时间算,茅知县也该回歇马镇了,即使还没有回歇马镇,尹县丞也会派人到青州去禀告茅知县,发现了这么大的事情,县衙里面的人一定会设法通知茅知县。
欧阳若愚和曹锟、贵娃走进客房。
曹锟掩上房门。
脚步声由远而近,上楼来的还不是一个人——脚步声比较凌乱。
不一会,有人在门上敲了三下:“咚——咚——咚。”
“请进。”欧阳大人道。
门被推开,掌柜领着三个人走进房门,这三个人,一个是茅知县,一个是尹县丞,一个是何师爷。
茅知县和尹县丞身着官服,何师爷头戴黑色瓜皮帽,身穿青布棉袍,外加一件羊皮坎肩。三个人跨进门槛,左脚上前一步,然后双膝着地。
“下官茅文邦拜见欧阳大人,文邦姗姗来迟,怠慢大人,还望大人恕文邦失礼之罪。”
“茅知县免礼,你我同朝为官,为朝廷做事。用不着这么客气。快快请起。”
欧阳大人将茅知县引到太师椅上坐下,尹县丞和何师爷站在茅知县的后面;曹锟和贵娃站在欧阳大人的身后。
掌柜退出房间,不一会掌柜亲自端着一个茶盘走了进来,他将四杯茶放在茶几上以后,退出房间。
“茅知县,请喝茶。”欧阳大人坐在茅知县的对面,端起茶杯。
茅知县端起茶杯,打开茶杯盖,浅浅地呡了一口茶:“欧阳大人回乡丁忧,文邦有心登门拜访,又怕唐突失礼,今天,得知欧阳大人驾临歇马镇,未能尽地主之谊,下官惶恐不安。”
“茅知县不必太过客气。若愚这次到歇马镇来,本就不想惊扰文邦兄,免得麻烦。”
“欧阳大人,我们大人刚回到县衙,一听说欧阳大人驾临歇马镇,一下轿子就赶来拜见大人了。我们大人在这兴隆客栈摆酒为欧阳大人接风洗尘,务必请大人赏光。”何师爷道。
“我们已经吃过晚饭了,今天晚上不是要问案子吗?本官不敢多耽搁。我们正准备到县衙去拜访茅知县,没有想到茅知县捷足先登,抢在了我们的前面。”欧阳若愚微笑道。
“欧阳大人,案子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有欧阳大人过问此案,下官的心里就有底了——实不相瞒,下官正为这个案子犯愁呢。”
“今天晚上,若愚就想提审尚文娟、刘明禄和侯三。在若愚看来,刘明堂的案子不难查清,只是衙门里面的人掺合在其中,若愚思考再三,颇感棘手。侯三怎么会搅和在刘明堂的案子里面呢?是侯三一个人介入其中,还是——若愚觉得事情颇不简单。”欧阳大人话中有话,他想试探一下茅知县、尹县丞和何师爷的反应——他看了看茅知县,又看了看尹县丞和何师爷。
茅知县正襟危坐,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尹县丞和何师爷则将视线避开了。
“尹县丞跟下官说了这件事情以后,我也很纳闷,刘明堂的案子,衙门里面有没有其他人参与其中,我们一定要好好查一查,如果查出什么人来,下官一定严惩不贷,绝不轻饶——文邦的眼睛里面是容不得沙子的。侯三这个混蛋,吃着衙门的饭,干砸锅卖铁的勾当,我轻饶不了他。大人,案子的事情,我们暂丢一旁,眼看就要到饭点,大人好不容易到歇马镇一趟,请务必移贵步,赏文邦一点脸面。吃过饭之后,我们再提审尚文娟、刘明禄和侯三不迟。”
“谢谢茅知县的美意,本官确实已经用过晚饭了,我们正准备前往县衙。这样吧!茅知县先去用饭,半个时辰之后,我们在县衙见面。今天晚上,我们可能要熬点夜。”
“行,我们听大人的,欧阳大人,我们要不要释放赵仲文啊!”
“事实证明,赵仲文和刘明堂的死确实没有关系,但也不急这一时,等拿到三个人的口供以后再释放不迟。赵仲文无缘无故被抓,我们应该给赵仲文和赵家一个说法,俗话说的好,抓人容易放人难啊!”
茅知县面露尴尬之色:“大人所言甚是——所言甚是。”
半个时辰之后,欧阳大人和曹锟走进县衙,茅知县、尹县丞和何师爷在门口等候多时。
茅知县将欧阳大人和曹锟领进后堂。
“泽被苍生”的牌匾下放着一高一低,一大一小两个案子,大案子和小案子上各有一盏松油灯,案子的后面各放着一把椅子;大案前面左右两边各有两张太师椅,太师椅中间有一个茶几。
欧阳大人走进后堂的时候,一个人正在往砚台里面滴水准备磨墨。曹锟认得此人,他就是孙虎。
推让了一番之后,欧阳大人坐在右边第一把太师椅上,曹锟双手抱剑站在欧阳大人的左后侧,茅知县则坐在大案后面的椅子上,尹县丞则站在茅知县的旁边,这里毕竟是君县县衙,欧阳大人自然不能反客为主。其实,坐什么地方都一样,以欧阳大人的身份,在今天的大堂上,肯定是欧阳大人说了算;何师爷坐在椅子上做笔录前的准备。小案子的右角上放着一沓纸。砚台上横着一只毛笔。不一会,走进来两个衙役,一人站在门右边,一人站在门左边。
“带尚文娟。”茅知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