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车上受排挤 赵兴强上车了。车上的生活跟以前在工厂里的生活有天壤之别。以前就是每天上班，看着机器，做着单调的操作。下班了，就回家，看看电视，做点家务。到吃饭时间就吃，到睡觉时间就睡，生活单调而有规律。现在，车就是流动的宾馆。在车上吃饭、睡觉是经常的。初上车，睡觉这一关就很难过。坐在驾驶室里像排椅似的小床上，车一颠一颠的，困极了的他，感觉头脑昏昏沉沉的。车正在路上行驶，一个司机开着车疾驰，另一个司机在上铺睡得正香。赵兴强也脱了鞋躺下，刚朦朦胧胧睡着，突然一个刹车，他又醒了。他睁开酸涩的眼睛一看，又到了高速公路收费处，他只得起来，从怀里掏出钱交上。等收费人员找了零钱，他又点清，把所有的钱小心翼翼的装起来。然后拿来账本，快点记上，花项太多，他怕忘记。吃饭当然比家里要吃的好，只可惜因为睡不好，吃在嘴里也没啥滋味了。那饭也很贵，他常想，每顿饭花的钱，如果在家里自己做着吃，就能吃一个星期。让他体会最深的还是金钱大把大把的进，然后又大把大把的花出去，他稍微明白做生意是怎么一回事了。以前发那点工资，非常节省的算计着花，一毛钱花出去都很当回事。现在一出手最低就是三十、五十的。加油了，罚款了，都是三千、两千的。钱花的多了，也就不当回事了——反正不花也不行。脸一连几天不能洗，当然更别提刷牙了。头发乱蓬蓬的，衣服脏兮兮的。这些都让一向讲究卫生的他感觉浑身不舒服。

生活的不适应，他还是可以忍受的。可是，两个司机总是冷冷的对他，时刻的排挤他，真让他受不了。

这两个司机，一个是李海平的二弟李海涛。另一个，是李海涛的好友陈龙。因为李海平和赵兴隆都不熟悉这一行，因而，请李海涛来操持。顺便请李海涛再找个司机。李海涛就把他的铁哥们陈龙约来了。刚开始的时候，那李海涛记账、管钱。他便在账上动点手脚，也多少给陈龙一点。所以两人的关系愈加亲密。现在多出个赵兴强来，两人就再也没有“外快”了。那李海涛虽然心里不舒服，可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面上冷冷的。那陈龙便时不时的奚落赵兴强。

这天，赵兴强见前面不远就是高速公路，他想，这种地方都是单向行驶，路又平整，正适合自己练习。他对正在开车的李海涛说：

“表哥，在收费的地方停车时，我开车练习一下。上车好几天了，我也没有练习。”

“那怎么行？你是副老板。这些粗话有我们打工的干就行了，还要你亲自动手吗？再说，我本来躺着能安心睡一觉，你开着，我就提心吊胆的，睡不着了。我多亏心脏好，要不，还吓出心脏病来。”

李海涛“扑哧”一声笑了，对赵兴强说：“你就别开了，叫他睡个安稳觉。”

赵兴强听他们这么说，心里很不舒服。李海涛不离开驾驶的位子，他也就只能不练了。

又过了两天，赵兴强想，总不练车怎么行呢？正巧住了一晚，休息的很好，他就早早的来到了停车场。他想，自己一定要开一段路练一练。过了一阵子，李海涛和陈龙说说笑笑的来了。陈龙见他坐在驾驶位子上，说：“啊呀，今天我们两个享福了——不用我们开了。不过，前面的路可是不太好走，我们的命可都在你手里攥着呢。”李海涛说：“还是我们开吧，等到前面路窄的地方，车多，想换岗会堵车的。”赵兴强听他们这么说，只得又离开了驾驶座位。

以后，赵兴强每每想练习，都被他两个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一天，早饭后，李海涛接到货主电话，货主一再要求第二天早上必须把货送到。按以往惯例，他们会预备两顿饭在车上用餐，两司机轮换着吃饭，不耽搁行程。李海涛就命赵兴强去预备饭。赵兴强就像以往那样买了些烧鸡，咸菜，花生米，香肠，煎饼之类。足够吃两顿的。然后，又预备了两暖壶开水。

中午，他们在车上吃了饭。下午的时候，陈龙对李海涛说：“前面有个饭店，停了车，我们去吃热乎的。”

“货主明天早上要货，下去吃饭会耽搁的。”赵兴强提醒他。

“就你知道的多，车也不会开，联系业务也不会，游手好闲的，还管三管四的。送货晚了，让他等着好了，他能怎么着？下去吃饭，又没花你的钱。瞧把你疼得。今天，我就做主了。到了，到了，停下吃饭。”陈龙眼瞅着路边饭店说。

李海涛停了车。

赵兴强只得跟他们二人来到饭店。吃完饭后，陈龙坐在那儿，翘着个腿，慢腾腾的喝茶，时不时的斜着眼瞅赵兴强一下。赵兴强也不好说什么，只得付了饭钱，然后自己先回了车上。

见赵兴强走了，两人笑了。

“咱说好了，咱不给他开车，让他找不到机会练习开车，过一阶段，他自然无趣，就主动不来了。呵，这车还是咱俩说了算。”李海涛说。

“哥们，这还用说。”陈龙笑着说。

第二天，将近下午的时候，货才给送到，那货主着急的在门口转来转去。很显然，已经耽搁用了。卸下货后，他们三人一起去结运费。

货主平静地说：“我已经派人去银行提钱了。你们等等吧。”

他们只得等着。等了三个小时不见来，李海涛问：

“银行离这多远？怎么还没来呢？”

“不远，该回来了，再等会儿。”货主还是平静地说。

他们又等了两个小时，天已经黑了。还不见人来送钱。

“你要我们等多长时间了？快把运费给我们，我们好去联系活。你们总这么拖着，耽搁我们拉货，损失由你补偿啊？”陈龙对货主没有好气的说。

“哥们，生气了？不就是晚了半天，何必呢？你该向我学习，这合同上明明写着今天早上到，可你们送货晚了。那货是我们的原料，我们原料没有，机器只得停了。哥们，你说，我们有没有损失？我可是半句话也没说。这叫有理走遍天下，有理也让人三分。”那货主不紧不慢、不慌不忙的说。

陈龙顿时觉得没脸，就要上前揪打货主。李海涛急忙将他拖住。这时候，屋里的另外三个人都站了起来，很显然，他们是货主的手下。陈龙也知道，真要动起手来，自己肯定要吃亏的。他只得忍了。

赵兴强走上前去说：“这送货晚了，是我们错了。我们也不是故意的。在路上堵车，我们也急的很，怕耽搁您用，可我们着急也没有用。刚才您还说有理也让三分。既然如此，还望您大人大量，原谅我们这一回。”

货主只得说：“话说到这份上了，我就把运费给你们。本来，见你们认识不到错误，想晚两天给你们的。”

货主说着，用钥匙打开抽屉。他把钱从抽屉里拿出来，递给了赵兴强。

三人从货主的办公室出来。陈龙骂道：“******，有钱拖着不给，等有空收拾了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