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蜂鸣声突然变成炸雷般的轰鸣,顾昭回头的瞬间,看见青铜香炉上的\"守灵\"二字正在融化,像滴暗红色的血。
\"走!\"苏绾推了他一把。
两人刚跨出门槛,身后便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气浪从背后涌来,顾昭本能地将苏绾护在怀里,碎片擦着他后颈飞过,火辣辣的疼。
等尘埃落定,他们回头望去,密室所在的位置已被火海吞没,连带着整座仓库都烧了起来,火舌舔着夜空,像条张牙舞爪的赤龙。
\"金牙李的人?\"顾昭抹了把脸上的灰,声音哑得厉害。
苏绾盯着火场,睫毛被烟熏得颤动:\"不,是守灵人总部的追踪术。
鼎片里的记忆......暴露了我们的位置。\"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北封山。\"
顾昭一怔。
师父失踪前寄来的信里,最后一页被撕得只剩半行:\"北封祭坛,镇邪鼎碎,勿......\"
\"我查过苏家古籍。\"苏绾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北封山是守灵人初代祭坛所在,镇邪鼎镇压着被污染的凶物。
三年前......\"她顿了顿,\"我父亲重伤那天,嘴里一直念着'北封'。\"
火光照着她泛白的唇,顾昭突然想起十六岁那年的新闻——苏家掌舵人苏明远在拍卖会上突然呕血,从此退居幕后。
原来不是突发疾病,是为了镇压凶物。
\"我们得去北封山。\"顾昭摸了摸怀里的黑匣子,鼎片还在发烫,\"那里有师父的线索,有镇邪鼎的秘密,还有......\"他没说出口的是,有他这三年来每个深夜翻找古籍的答案。
苏绾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金属在火光下泛着冷光:\"这次,我陪你去。\"
深夜的藏渊市只剩路灯还亮着。
顾昭握着方向盘,副驾上的苏绾正借着手机光看张泛黄的地图残片——是从师父旧日志里撕下来的,边缘还留着焦痕。
雨不知何时停了,车窗上的水痕像道蜿蜒的路,指向城外的北封山。
\"到了山脚,先找土地庙。\"苏绾用指甲在地图上点了点,\"师父说过,土地庙后有密道。\"
顾昭踩下油门,发动机的轰鸣划破寂静。
后视镜里,藏渊市的灯火逐渐变成星星点点,前方的山路像条黑绸子,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玉牌碎片,三年前的雨夜突然浮现在眼前——师父塞给他玉牌时,掌心的温度还留在他手背上:\"昭儿,若有一日我失踪,你便带着玉牌去北封山......\"
山风卷着松涛声灌进车窗,顾昭看了眼身边的苏绾。
她正低头整理从密室带出的竹简,发梢被风吹得乱翘,却固执地抿着唇。
他突然想起在旧货行时,她踩着破了的高跟鞋还在跑,脚踝上的血痕渗着淡红,像朵开在泥里的花。
\"到了北封山,可能比今天更危险。\"顾昭说。
苏绾没抬头,指尖抚过竹简上的刻字:\"我父亲说过,守灵人的命,本就是和凶物拴在一根绳上的。\"她突然抬头,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但这次,我们不是去送死。
我们要把真相找出来。\"
顾昭踩下油门,车子向着北封山腹地疾驰而去。
月光漫过挡风玻璃,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山路上,像两把即将出鞘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