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扎着双马尾,鼻尖沾着机油,见顾昭过来立刻跳起来:\"顾哥!
我借了师傅的微型液压钳,咱们今天一定能打开那把铜锁!\"
修复室的台灯调成暖光,照得铜锁的灵脉蓝莹莹的。
顾昭戴着白手套,用竹镊子夹起放大镜:\"锁芯锈死了,得先滴点松锈剂。\"小翠举着微型喷壶,手腕稳得像精密仪器,松锈剂沿着锁缝渗进去,\"滋滋\"冒了几个小泡。
\"慢慢来。\"顾昭的呼吸放得极轻,灵脉在他眼底流动,像看见锁芯里的铜簧正缓缓舒展。
当最后一块锈壳剥落时,锁芯深处露出个芝麻大的小孔——里面塞着卷得极细的纸卷。
\"顾哥!\"小翠的声音发颤,\"是纸卷!\"
镊子尖刚触到纸卷,顾昭的指尖突然发烫。
灵脉蓝光暴涨,他听见锁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此卷若现,守灵人当见。\"展开纸卷的瞬间,泛黄的信笺上一行小楷刺得他眼睛发疼:\"守灵十二律·第七条:活物不可离主,违者逐出阁。\"
\"守灵十二律...\"顾昭的喉咙发紧。
师父的旧书里有本《守灵志》,他小时候翻过几页,只记得\"守灵人\"是守护古物灵性的隐世一脉。
此刻信笺边缘的朱砂印泥还带着古香,他摸了摸,指腹沾了点红——不是印泥,是血。
窗外的天渐渐黑了。
小翠收拾工具时,顾昭把信笺小心塞进防潮袋。
刚要收进保险柜,楼下突然传来砸门声。\"顾昭!
老子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赵德昌的大嗓门混着酒瓶碎裂的响,\"要么卖铺子,要么老子拆了这破店!\"
顾昭的心跳陡然加快。
他摸向桌上的铜锁,灵脉蓝光像活了般窜上指尖——这是危险临近时,古物灵性的预警。
他握紧铜锁,锁身的温度越来越高,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龙吟,音波震得窗棂上的瓷片\"哗啦啦\"往下掉。
砸门声戛然而止。
顾昭冲到窗边,看见赵德昌捂着耳朵后退,额角渗着血。
他身后的马仔们抱头鼠窜,有个染黄发的小子被门槛绊倒,撞翻了门口的腌菜缸。
赵德昌骂骂咧咧刚要抬脚,街角突然转出个佝偻的身影——是常来玉衡轩收旧报纸的老金头。
\"德昌啊,\"老金头咳嗽着,手里的竹编筐晃了晃,\"那小子手上有'灵枢'之物,你惹不起。\"他压低声音,顾昭隔着窗户都听见那句\"当年顾清和...\"
赵德昌的脸瞬间煞白。
他狠狠瞪了眼玉衡轩的招牌,带着马仔们跌跌撞撞跑远了。
老金头抬头看了眼二楼的窗户,冲顾昭笑了笑——那笑容里有他从未见过的锋芒,像把淬过千年光阴的剑。
深夜,修复室的台灯还亮着。
顾昭把信笺拍照存档,重新封进防潮袋。
他翻开师父留下的《天工开物》,泛黄的纸页间飘落张旧照片:年轻的顾清和站在青铜鼎前,身侧站着个穿墨绿旗袍的女子,她腕间的玉珩,和苏绾的那枚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