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的红色丝巾被风掀起,她冲顾昭比了个“ok”的手势。
“切断电力系统。”苏绾的声音冷静得像冰锥,“玉衡令,启。”她手腕翻转,露出戴在腕间的青铜令,令身刻的“衡”字突然发出白光。
祭坛周围的古物——掉漆的烛台、裂开的圣水钵、甚至顾昭的点化笔——同时震颤起来,发出嗡嗡的共鸣。
墨衣的黑雾被白光撕开道口子。
他咬牙甩出三张符纸,符纸在半空化作青面厉鬼,却被梅瓶泛起的金光撞得粉碎。
“你们以为赢了?”他后退两步,踩碎了脚边的血洼,“旧主的魂,不是你们能封得住的!”
顾昭盯着梅瓶,瓶底的铭文突然变得清晰:“守器三百年,归玉衡一脉。”他轻声念出,梅瓶的灵脉如活物般窜出,缠上七块玉碑碎片。
碎片发出哀鸣,自动飞起来拼合——完整的碑体上,新的铭文浮现:“命启已破,魂封重立。”
“不——!”墨衣的声音被碑体的金光淹没。
他转身撞开后窗,黑色大衣在夜风里猎猎作响,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艾德里安瘫坐在地,香槟杯滚到顾昭脚边。
他盯着碑体,声音发颤:“这不可能……我准备了十年……”两个保镖上前架起他,他突然抬头冲顾昭笑,“你以为结束了?那些碎片早被我卖给私人藏家,还有——”
“带下去。”苏绾皱眉打断,转头看向顾昭时,眼底的冰融了些,“你没事?”
顾昭没回答。
他盯着缓缓升空的梅瓶,瓶身的金光越来越盛,最后化作一道流光,“咻”地没入他眉心。
剧烈的刺痛中,他看见师父的身影浮现在眼前,还是记忆里穿粗布褂子的模样,眼角的笑纹更深了:“昭儿,你已经准备好,成为真正的玉衡传人了。”
“师父!”顾昭脱口喊出声,伸手去抓,却只碰到自己发烫的额头。
柳如烟走过来,拍了拍他肩膀:“刚才梅瓶的光,把监控都拍下来了。明天新闻头条该是‘神秘古瓶显灵破邪术’了。”她眨眨眼,“不过苏绾说要压下来,毕竟……”她瞥了眼苏绾,没再说下去。
苏绾从包里取出个牛皮纸袋:“考古所的邀请。”她递过去,“城南宋窑遗址发现大量残片,他们需要‘活文物修复师’帮忙鉴别。”
顾昭接过纸袋,指尖碰到袋口时,隐约传来陶土的腥气。
他想起梅瓶灵化时闪过的画面——雨里的窑炉,青釉在火中流淌,和记忆里师父教他修瓷时的场景重叠。
“什么时候出发?”他问。
苏绾看了眼手表:“明天早上八点。”她转身走向教堂外,风衣下摆扫过满地狼藉,“记得带点化笔。”
顾昭捏紧纸袋。
月光从破碎的彩窗漏进来,在他手背上投下斑驳的光。
远处传来乌鸦的叫声,他望着夜空中若隐若现的星子,忽然想起师父常说的话:“古物有灵,不是它们要缠着人,是该守护的,从来都不该被遗忘。”
夜风掀起他的衣角,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陶土香。
他低头看向纸袋,仿佛透过牛皮纸,看见南宋窑址里那些残片在等他——每一片,都藏着一段没说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