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了什么?
还是……只是试探?
她咬唇,低头不语。
裴琰没再追问,转身朝门口走去。临出门前,他顿了顿:“明日染房清点旧布,你也来帮忙吧。正好,看看有没有你能用的东西。”
话音落下,人已离去。
门关上后,屋内重归寂静。
沈知微仍躺着,一动不动,直到确认脚步声彻底消失,才缓缓睁开眼。
她盯着屋顶,目光冷了下来。
染房?
好巧。
她刚查出毒褥与北狄染料有关,他第二天就让她去染房帮忙?
这不是巧合,是引蛇出洞。
她抬手摸了摸腕上玄铁镯,暗格里的粉末还存着,温度未散。陆沉带来的消息也还在耳边——北狄染料,旧档入账,无人查验。
三条线拧在一起,像一张刚拉开一角的网。
她不能去染房。
至少不能以“杂役”身份去。
可她也没得选。
裴琰既然盯上了她,躲不过,只能迎上去。
她坐起身,从怀中取出金狼令,放在掌心看了片刻。令牌泛着冷光,纹路清晰,仿佛能映出她眼底的决意。
这不是护身符,也不是武器。
是钥匙。
她轻轻摩挲令牌边缘,忽然发现一道细微刻痕——不像是磨损,倒像是人为划出的符号。她凑近月光下一瞧,心头微动。
那是北狄数字“七”。
什么意思?
第七批染料?第七间房?还是……第七个人?
她来不及细想,窗外又传来轻微响动。
陆沉回来了。
这次他没靠近窗边,只在墙角站定,低声道:“别信染房账册,去年烧过一次,现在用的是补录本。”
沈知微点头:“我知道了。”
“还有,”他顿了顿,“你中的是‘烬骨散’,发作慢,但一旦运功就会加速扩散。三日内若不解,四肢会先麻,再瘫。”
她没惊讶。
早猜到了。
这种毒讲究“精准打击”,不会误伤普通人,专克北狄血脉,且偏好夜间释放——说明幕后之人清楚她的作息,甚至知道她今晚会来掖庭。
是冲着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