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熟悉的中年女人的声音,让倾城和语儿诧异地回过头。
景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茶水泼在倾城的脸上。
语儿脱口而出,“你?”
景母将手中的茶杯往地上一摔,满腔怒火,“你这个女人到底要骗我们母子到什么时候。”
语儿急忙拿出手帕擦倾城的脸。“小姐,我帮你擦干净。”
“那么脏的人,再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倾城推开语儿的手,站了起来,“你说得不错,我替你倒杯水。”
景母声色俱厉,“不用,安儿不再这,你不用给我装模作样。原本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青楼女子,还要给我装知书达理的金枝玉叶,你真是把我们女人的脸面都丢尽了。”
倾城很平静,看来景母全都知道了。
景母开始破口大骂,“红颜祸水,肮脏下作的东西,你就是个十足十的狐狸精,仗着自己有一副美貌,到处勾引男人。自从遇见了你,安儿变得喜怒无常,甚至人不人鬼不鬼。现在还为了替你赎身,变卖了所有的家当,也包括那些珍藏了十几年的书,那可是他的命啊,为了你他连考试都不想考了,你真是害人不浅啊,你怎么不去死。”唾沫横飞。
倾城默默忍受着,“是我对不起他。”
景母显然不肯轻易罢休,“一句对不起就够了吗?如果没有你,我们母子现在还好好的。安儿此刻在用功的读书,为考试做最后的冲刺,而不是四处奔波去做些没有意义的事。而你再看看你在干嘛,在涂脂抹粉地取悦其他男人,在花天酒地,在寻欢作乐,好不快活,你可真忍心。”
语儿实在看不下去了,“景伯母,你搞清楚,小姐很早之前就拒绝过你儿子,是他自己放不下。”
这景母当然不认,“那是他还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归根结底还是你们主仆心机太重,谎话连篇。”
语儿也不服,“伯母,那他现在也知道了,小姐的态度也已经很明确,是他自己死缠烂打,不肯放过我家小姐。”
“语儿,你别说了。”倾城不想让语儿再跟景母争吵下去。
景母咬咬牙,“好,你放心,儿子以后我会管好,绝不会让他打扰你半分,也请你放过我儿子,不要再接近他。”
这正合倾城的意,“你放心,你会如愿的。”
“希望你说到做到。”警告过后,景母火气未消地离开。
“小姐,你的脸没事吧。”语儿心疼地给倾城擦脸,所幸那杯茶水刚好是凉的,“真是有什么样的儿子就有什么样的娘亲,母子都那么蛮不讲理。”语儿开始替倾城抱不平。
从舞乐坊回来之后,景母整个人精神恍惚,又刚好看到景安在自己的房间翻找东西,怒火一下子又复燃了,“你别找了,钱都让你败光了。”
景安有些不知所措,“娘,你怎么回来那么早,东西卖完了?”
“不卖了,卖得越多作的孽就越多。”
这下景安觉察到大事不妙了。
“我再问你一次,你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你这些天要那么多钱到底为了什么。”
景安心虚了,吞吞吐吐的,“娘,考试越来越近,要用钱的地方也越来越多。”
景母直接怒吼,“你到底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你是不是想拿钱去替那个不干不净的狐狸精赎身。”
“看来你都知道了。”景安没想到,这一刻还是来了。
“如果不是我发现得早,你是不是想瞒我一辈子?”
其实景安没想过骗景母,只是怕她接受不了倾城。
“我当然不接受她。”果然如景安所料,景母的拒绝得很干脆。
“娘,倾城她善解人意,知书达理,你不是一向很喜欢她的吗?”景安试图说服景母。
“那是以前。”
“仅仅就因为她的身份?”
“这还不够吗?她是乐妓,说难听点就是妓女。”语气专横,由不得半点商量。
“娘,你听我说,她沦落风尘,实属无奈,身不由己,她是为了……”
但景安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景母打断了,“我不听。”在景母看来,妓女就是妓女,哪来那么多借口,她要真有那么多的苦衷,完全可以去死,没必要做这种那么卑贱的事。要知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名节最为重要。景家千百年来,嫁进来的媳妇不说是知书达理的金枝玉叶,那也最起码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像倾城这种不干不净的女人,绝对不能进景家的大门。
景安只得告知景母,倾城这些年来一直卖艺不卖身,现在还是清白之身。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烟花之地就是个大染缸,进去了就脏,再怎么洗还是脏。”景母还在坚持自己的观点。
景安很无奈,“那你告诉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接受她?”
景母态度坚决,“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从今天开始,给我好好读书,准备考试,不许再跟那个女人有任何的来往。你记住了,只要有我在一天,你们俩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除非,我死。”气冲冲地走出去。
此刻的景安快要崩溃了,他有想过景母会反对,但没想到会有那么过激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