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以为,一辈子不会再和李则有交集。
阮双柠视而不见,继续往前走,和李则即将擦肩而过时,被他一把拽过来按在瓷砖墙面上:“都他妈的过去十年了,你怎么还是这种劲劲儿的样子,有时候老子一闭眼,还能想起来你哭的眼红红看我的那个样儿,真是让人心里痒痒。”
“放开。”
“要是我不放呢,要杀我啊?这话我都听腻了,”李则笑得邪里邪气,“我家酒店就在山下,那里有很多地方提供给你,让你好好来,我可以很配合。”
“你去死吧。”
刹那间,阮双柠开始耳鸣,眼前发晕,胃里翻腾着抽痛,她有气无力:“李则,你最好快滚,我永远都不想看见你。”
他就像一条湿滑的毒蛇,贴过来缠紧她,慢慢收力,让她伤筋断骨。
“不想看见我可不行,当年因为你,老子破了相,”李则指着自己眼角明显的疤痕,“眼也差点瞎了,还灰头土脸地转了学,想找你算账,发现你他妈的竟然转学跑了,阮双柠,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我看老天爷还是挺给我脸的。”
李则的眼神放肆地在阮双柠的脸上流连,然后顺着尖俏的下巴继续往下,在她卫衣的领口处徘徊不定。
好像踩进了时间隧道,阮双柠瞬间被推回十年前的那个下午。
体育器材室。
器材室即将重新改造,四面窗户钉上了木板,空气流通差,里面涌着股潮湿的味道。
打不开的门,好几声不怀好意的笑,光线暗沉沉的,如同触礁的船埋进海底,空气中有腐木的气味。
难以喘息。
就像现在,似乎被人掐住了脖子,冷汗迅速蔓延全身,阮双柠张着嘴艰难地呼吸,两条腿愈发软,几乎支撑不住身体。
想吐,食管向上推动着一股酸气,她恶心得不行。
快要撑不住了。
阮双柠宛若一条被丢上岸的鱼,苦苦挣扎,濒临窒息。
制住她的手臂忽然松开,李则被人从身后勒住脖子大力一扯,他被动地也跟着向后,陆清知勒住他,压着他的肩膀往下一摔,李则踉跄了下,没等做出反应,迎面又是一拳。
整个人还迷糊着,李则已经被一拳击倒在地。
鼻血一滴滴落下来,刚才还一副拽上天的样子,现在变得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陆清知的手指隐隐发抖。
如果不是放心不下阮双柠这么久没出来,他过来看看,无法想象她会遇到什么。
“操,你他妈有病吧你。”李则勉强坐起来,捂着鼻子痛声骂。
桎梏消失,阮双柠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软着身子顺着墙壁滑下来。
一双坚实的手臂有力地抱住她。
嗡鸣的耳边,他的声音刺破一切,清晰地传来:“小阮,不要怕,有我在。”
“陆清知,别以为你是什么大明星就了不起,竟然敢打我,”鼻血还在不断地从他指缝间流出,李则霸道惯了,竟然会被人打成这样,认出陆清知,恶狠狠地盯住他,“你等着,‘顶流唱作人陆清知暴力伤人’这个标题够劲爆吧,看我不弄死你。”
靠在陆清知的怀里,阮双柠的眼前终于慢慢恢复清明,只是胃还是痛,她艰难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冲进洗手间里吐。
陆清知眉间攒着戾气,站起身,一步步走向李则,弯下腰,一把揪住他的领子:“谁弄死谁还不一定。”
被陆清知黑沉的眸子压住,一向无法无天的李则竟觉得有些胆颤,手心里黏稠的血也让他心慌,牙不再咬的那么硬:“陆清知,如果搞得太难看,我们都不好收场,你也不想让外面的人都知道阮双柠怎么了吧。”
听到里面剧烈的呕吐声,陆清知察觉到今天的阮双柠格外不对劲,绝对不是简单的恐男症发作。
但李则说的话也掐中他的命门,不管阮双柠为什么会这样,他都不想让别人知道,有时候过度关心也是二次伤害。
露营之旅已经是尾声,陆清知不想再节外生枝。
“李总,李总你在吗?我们该走了。”
李则半天没出去,他手底下的人已经找了来,在外面试探着问。
陆清知重重地松开手:“不管你是谁,最好离她远一点。”
鼻血终于止住,李则从口袋里抽出湿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暗色西装上,血迹并不明显,看起来比刚才体面许多。
“我要是说不呢?”李则掀了掀唇,目露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