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质问 方才正是云素菲同她分为一组前来寻草，照说凭着两人的体质相差，该滑下水的怎么都不该会是云艺璇。可此时人命关天，姚初蝶来不及细想将身上稍带重量的口袋、首饰尽数脱下扔在地上，在几位小姐惊恐的喊叫声中直接跳了河。

云艺璇的体力已在水中耗尽，她因幼时不慎坠进云府小湖的缘故素来惧水，能在阵阵急流下撑上许久实属不易，此时她手脚发冷、冻得极硬，只能任身体不停的往河中心坠去，再待急流汹涌一拨即刻归天。

姚初蝶水性并非极好只是学得几月游泳，她不及思索直跳下河才发觉这条看似细小的河水实则暗藏急流，前进得特别艰难。

她见云艺璇已沉进水中，心里一慌，忙拼尽全力游去，终是一把抓住了她的袖口，奋力一拔带着她冲出水面。

岸上的三人见状大喜，忙在岸边寻找坚硬之物助她们登岸。但此时河中二人情况不容乐观，云艺璇在反复折腾下又被水呛到已昏了过去。是以，姚初蝶便要撑起两个人的重量艰难得向岸边游去。

姚初蝶身上带伤，几日来一直在府内捉贼奔波，未曾好好歇上一回，身体已疲惫不堪，方才将云艺璇捞起又耗了大量力气，如今，她再也游不动了。

姚初蝶遥遥望着岸上几人编好藤蔓正向她招手，无奈得笑出声来，平时遇事就躲的她今天看来要因一时逞强而做一回舍己为人的英雄了，不过换命的是云艺璇她倒还不亏，要是现在身旁的是云素菲，她才不会做这种蠢事，不踢一脚就算积德行善了。

藤蔓一端是块不大不小的木头桩，现已被扔向河里浮于水上，缓慢向她们飘来。姚初蝶抱着云艺璇的腰部，呲着牙一步一游的靠近救命的桩子，拼尽最后的力气将她横向放置在树桩上，因脚力耗尽无法再浮于水上，身体一软直直落向河水深处。

姚初蝶耳中眼中俱是清冽的河水，蒙蔽了她全部的知觉，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声声轻叹仿若从河底传来，在耳边炸响她想逃离却动弹不得，短暂一生的记忆碎片如走马灯在眼中不停闪烁，她心有不甘也无可奈何，只期盼老天爷能放过她，这次死亡便让她凉透吧别再穿越了。

岸上三人合力将昏去的云艺璇拉回岸边，云素菲语带哭腔扑向平躺在地上的云艺璇为她不停按压胸腔：＂艺璇，你要醒来啊，要不大姐会愧疚一生的，艺璇！＂

云梦凡见状，忙凑上前在两人身边蹲下，不停安慰着泪流满面的云素菲，焦急的帮她为云艺璇擦干面庞。全不顾已在河中失了踪影的姚初蝶。

静坐一旁的云花颜冷漠的注视着两个完全无心理睬河中人的姐妹，心中尽是悲凉，她只是个瘸子有心无力，如今只能眼睁睁瞧着姚初蝶没了踪影，像个废人一样干瞪眼在这欣赏一出精彩至极的大戏。

＂哎呀，大姐你瞧，四妹醒啦！＂云梦凡停下手中擦拭动作，一脸惊喜的向云素菲呼唤，云素菲忙止住哭声，一把抱住了迷糊爬起的云艺璇，尽是疼惜之意：＂四妹，是姐姐没看顾好你，害你险些丧命，你打也好骂也罢，姐姐任你处置。＂

云艺璇一脸呆滞的看向眼前泪花了脸妆的云素菲，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望着云素菲一脸古怪之色。

她方才同大姐在这边寻草没一会就找到了一条小河，两人高兴之余大着胆子站在光滑的石头上拔草，她素来怕水行动便有些畏缩，只记得后背撞上了东西脚底一滑就跌进河里。她拼命的在河里游迟迟等不到救援便失去了意识。

可见到神情不似有诈的云素菲，她的心里倒不太确定是不是她下的黑手，只得压抑住心中怒火，轻声问道：＂是你们救了我？＂

＂是姚表姐，她为了救你已经沉入河底、恐怕现已凶多吉少了！＂云花颜缓缓开口，死死盯着一脸悲痛的云素菲，面上看不清心内情绪。

＂什么？你们为什么不去救，快救姚表姐啊！＂云艺璇仿佛被惊雷劈中，手脚并用从地上挣扎着扑向河边，大声吼着姚初蝶的名字，泪水汹涌而出。云素菲拦不得，只能在旁劝慰。

附近渺无人烟更无船只木筏可乘至河心，即便是体力较好的轿夫们也不敢轻易只身下河，况且姚初蝶沉于河中已过了半个时辰当是救不回了。

几个姑娘蹲在岸边一直哭到天将黑，心中只道无法，便放弃了去无垠寺烧香拜佛的行程，返回云府报给将军并使人来打捞尸体好入土安葬。

云崖刚自皇帝御书房商议正事归来，本想着待女儿们回府叫姚初蝶对后宫之事发表下看法，却只得来一个死讯。

＂云素菲！临行前我千般嘱咐叫你妥善安排，照顾好妹妹们，如今你是就是这样的顾法？蝶儿身亡连尸体都找不回，你教我如何面对你早逝的姑姑和姑父！你可知错？＂云崖气结，首回对最心爱的大女儿恶语相向，其余小姐们只敢在椅子旁低头听着训斥，云素菲眼中嚼满泪花，跪在地上不敢回话。最后领了家法跪在祖宗排位前不停忏悔。

云花颜趁云素菲暂不会回院之际，忙追上行步匆匆、决心连夜赶去河边找回姚初蝶的云艺璇，拉住她细细问了几句便若有所思的回了房内，屋中烛火彻夜明亮。

＂大姐，花颜有事同你讲！＂云花颜于寅时就静待在云素菲的院口等她回来，见到她拖着疲惫身体自祖宗灵堂缓缓而归，忙迎了上去。

云素菲见此微微一愣，随即笑道：＂花颜，不回屋歇息跑我这来是有何要事？＂在上一世，机敏聪慧的云花颜早众人一步察觉姚初蝶的不怀好意，屡次在云素菲面前提醒她小心身边奸人，可惜当时的她对姚初蝶极其信任，便以为是花颜存心挑拨二人关系还当众狠狠的将她骂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