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道:“所以你才会在酒坛上涂满了毒药。为免失手沾上,你才会拎着上来,而不是抱着。”
堂倌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大汉道:“我也想问你。”
堂倌道:“蒿里山走一遭,便让你得偿所愿。”
大汉笑道:“只怕鬼伯不敢收我!”
堂倌怒道:“好狂妄的口气!看来有恃无恐,本事不小。”说着猛一挥手,自衣袖里冲射处一团白色粉末噬向大汉面目。
大汉早就提防着他使出阴毒招数,猝然弹身躲过,哗啦啦打翻了满桌酒菜,破碎声响亮,再看堂倌早已不见了踪影。
楼上的酒客们被他们的举动吓了一跳,纷纷慌张起身,注目观望,许多人欲要
往楼下走。
大汉喝道:“诸位莫要惊慌!谁看到堂倌去哪里了?”
有人道:“刚才看见他着急往楼下跳,我们才起身看他受伤了没有。”
大汉道:“你可看清楚了吗?”
那人道:“这种事怎么会骗你。”
大汉道:“你不仅眼睛快,换衣服也很快。”
那人道:“这人说话莫名其妙,我何时换衣服了。”
大汉道:“你不仅换衣服快,面皮换的也快。刚才就看你脸皮够厚,换了模样我依然能认得出来。”
那人道:“这人莫非是个疯子,胡言乱语,说话好让人摸不着头脑。”
人们纷纷开始指责大汉,神志不清,说话疯癫。
大汉喝道:“诸位冷静一下,听我说话。这人就是刚才的堂倌,我不会认错,他也休想抵赖!看我抓住他打个原形毕露,大家就会明白。”
那人大叫道:“这人是个疯子,手里还拿着兵器,大家小心,别被他伤着!”
众人闻言顿时慌乱,岂敢久留,纷纷往楼下奔逃。
说话间大汉纵身一跃,掠向说话那人。那人急忙逃蹿入人群中,惨叫连连,嘶人心肺,骇人听闻。人群登起炸开了锅,越发慌乱无序,许多人被拥挤推撞纷纷倒向大汉来势。大汉猝然收住身形,连忙扶住歪倒的人们,却吓得他们拼命挥舞着一切能碰到的的东西乱砸相向,唯恐性命不保。
大汉无奈,退到一边。突然闻风疾劲,一阵暗器射来。忙抓起一张桌案挥挡身前。
“噔噔……”十数枚珠子,业已钉嵌入桌面,凹陷其深,几乎洞穿!
大汉扔掉桌子环视四周,楼上人已经散尽,自觉已失其鹿,一丝失落抚过心头。忽然又看见刚才遮挡暗器的桌面上疮痍遍布,不禁走过去轻拭了一下,眼睛突然圆睁,喃喃道:“泥珠!”
楼下传来店家叫苦不迭,心急火燎地上楼声音,大汉淡然从身上掏了串铜钱放在案上,纵身跃窗而下,飘然而落。姗姗走过一条街,突然眼前一亮,径直走向街边不远处一间茶铺临街位置坐下,叫了壶茗茶,悠然品尝起来。
茶铺斜对面是个不大的土地庙。一个乞丐倚靠着墙角,眯着眼睛懒洋洋地晒着太阳,跟前却放着个挺大的破瓦罐。来往行人,偶尔会有前呼后拥衣着华贵的人驻足,气派地丢枚铜钱,然后抬头看看四周,观察是否有人注意,然后对着乞丐冷笑一翻,便大摇大摆地走开。若真是善男信女,定会心生怜悯哀叹一声,蹲下身子放些铜钱,心安理得,起身离开。岂会这般卖弄!
茶铺里是静妙悠处,饮者多是文人骚客。虽是雅地,也避免不了言语不禁,畅所欲言的俗路。
这大汉正是长孙有恨。茶铺博士奉茶在案,便去柜台煮茶。谁料长孙有恨开始时还有模有样,不知怎的一会儿就变得行为粗鲁起来,坐立不安,吹茶声如酣响,饮茶时啧啧不绝又将短剑放在案上,推来挪去,寒光逼人,气势汹汹。唬得旁边那些文人骚客筋骨不适,失去了悠雅兴致不由得草草饮罢离去。
茶博士面现不悦,却又敢怒不敢言,只好隐忍。
长孙有恨忽然叫道:“店家,这茶太烫,我口渴的很!你给我换壶温水泡的茶如何?”
茶博士赶忙过来,强颜欢笑道:“客官在说笑吗?喝茶只有用沸水煮出来茶香品尝口味最佳。哪有用温水泡茶的道理啊?”
长孙有恨道:“可是我等不及了,没有温水,凉水泡的也可以的”
茶博士不禁觉得好笑,道:“客官真是在说笑,这样茶非茶,水非水,恐怕难以下咽,倒不如喝白开水解渴。”
长孙有恨:“说的不错,可是白开水淡而无味,没有茶香诱人也不爽口。既然温水泡茶不如喝白开水,那我问你为何有人不喜欢喝白开水,却只喜欢喝茶?”
茶博士心里着实不耐烦他问的莫名其妙的问题,却又不敢不回答,有心敷衍又心存不甘,遂道:“我只能说客官并不是真正的茶客,只是口渴而已。有道是:‘饥不择食’,我看客官也不像口渴难耐,为何这般急不可待?一杯热茶很烫,却又想一饮而尽,又不想喝白开水,小人确实为难。只有奉劝客官,热茶虽热却茗香扑鼻。可以慢慢呷品,意境悠然。若非要满杯畅饮,客官只有耐心等待,茶凉了便能得偿所愿!”
长孙有恨道:“看来店家不会做买卖。”
茶博士愕然道:“客官何出此言?”
长孙有恨道:“茶即有热茶,又岂无凉茶?人各不同,有闲有急,口味又各不相同。做买卖就要迎合众人口味,投其所好!既然有人想喝凉茶,店家知道如何会有,却不去做,岂不愚昧?秋冬寒冷,宜喝热茶,夏日炎炎再喝你这热茶,岂不是火上浇油?我说你不会做买卖你可服气?”
茶博士谄笑道:“客官教训的是!多谢客官提醒,只是小店微薄,客人又多是喝煮茶,像客官这般要求的,小人也是第一次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