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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白寻魂铺 > 第1章

第1章(1 / 1)

 第1章 米字弄老街的转角口,半大不小坐落着一家杂货铺,生锈的卷帘门早已年久失修,耷拉着半截缩不上去,所幸老街建筑的门窗还算高耸,内门又是近两年换的移门,来往客人进出倒也不受影响。冬天的雨雪从没停过,凌晨寒意更甚,不时伴着寒风落下的雨水,把本来蓬松的雪地冻得严严实实。

我叫白寻,在这个半大不小的铺子里窝了二十来年,明面上我在这间铺子里经营着各种杂货,而实际上,我主营的东西也许是一般人不愿触及的,世人都称之为——魂。

早年刚入行时,我曾经翻阅过一些古籍,有书记载:凡天地之间,有鬼,非人死精神为之也,皆人思念存想之所致也。人病则忧惧,忧惧见鬼出,畏惧则存想,存想则目虚见。

大概的意思是说,天地之间,但凡出现鬼魂,并不是人死后的精神变成的,都是人们思念想象所造成的。人生了病受了挫,就会忧愁害怕,忧愁害怕就好像看见鬼魂出现了,越是害怕心中就越是会寻思,寻思久了,就会产生视觉错乱,恍恍惚惚地以为看见鬼魂。

这些内容多多少少体现出,很早以前,世人就开始论证魂的存在与否,但是这些年我所经历的事情告诉我,世间万物,不是所有事物都可以靠常理来推测的,“魂”这个东西真真切切的存在着,而且在世界的各个角落,散布着与我一样经营着“魂”的人,明面上,我们各自做着自己的营生,而道上的人,称我们为“魂商”。

凌晨5点,我从铺子上的隔间起来往炉里换了几块煤球,盖上一壶水。周边的店还没有开门,除了门口炸油条的老梁,整条米字弄还沉浸在白雪飘洋间,老梁头上一盏路灯,映得弄间的风雪更大了些。我从抽屉里找出几个零钱,裹上一条大被褥,到老梁摊子上弄了两跟油条:“梁叔,有豆浆嘛,贼拉烫那种。”

“有有有,保温箱里放着呢,出门前刚烫的。”老梁的一张老脸像是被风干的树皮,任凭这寒雪吹打,虽说饱经风霜,依旧一脸祥和。“白老板今天起早了啊,有大买卖了?”

“哎哟,我说梁叔,您老可别寒碜我了,您有见过哪个老板像我这样的啊,穷得怕是连煤球都要买不起喽。”我一边从垫着薄被子的泡沫盒子里取出一袋热豆浆,一边和老梁推笑着,此时的我,裹着大被褥,拖着人字拖,十足的伙计样儿。

“梁叔在这可是卖了几十年的油条了,你小子从小就机灵,自打你老爹离开,你可是一个人把这白记撑到了现在,不容易啊,个头还就那么丁点大,就出去拉货卖货了……”老梁年岁大了,不自觉的就说了不少话,那枯瘦的手,在佝偻的腰间比划着我小时候的身高。

“哎哟梁叔,我十岁的时候哪止那点高啊,您可不能按照您那时候的身板来量啊……”

老梁的眼神依旧温婉祥和,一手扇着炉火,一手掌勺往锅里浇着热油。

这夜里风雪不小,此时却似乎只听得见这油水溅出锅的滋滋声,个中嘈杂似乎也都被掩盖了去。

老梁其实年岁并不大,大概六十几岁,按照现在的医学水平,六十几还算是比较硬朗的年纪,具体也没有谁去问过他。零二年的时候,全国范围内爆发瘟疫,赶巧老梁的娃娃发烧咳嗽,病征像极了当时的瘟疫,不知道老梁哪里听的风言风语,说把娃娃带医院必然是要隔离的,医院没那么好心,会拿娃娃当小白鼠,做实验,开发疫苗。老梁读书少,真信了这档子事,大老远请了神婆,在家里鬼哭狼嚎了一整宿,最后还把画了生鸡血的黄符烧成灰,混着“汤药”给娃娃灌了下去。周遭的邻里被折腾了一晚上,天亮谈论起此事,才知道老梁请了神婆,有聪明人提点老梁,娃娃才两三岁的年纪,又没接触过外人,哪里会染得什么瘟疫,老梁翻然醒悟,急急带着娃娃去了卫生所,可娃娃发这么高的烧,去晚了不说,还给孩子灌了不干净的东西,卫生所的医生也是回天乏术了,不久老梁便把孩子葬了。梁嫂四十岁才得了这么个娃娃,本就稀罕紧,出了这档子事,疯癫了大半年,最后在孩子的坟旁一株歪脖子树上挂了东南枝。那年我十岁,已经接了老白留下的这间铺子,在米字弄的拐角可以说是整条老街得必经之路,我看着老梁每天都异常的镇静,摆摊卖油条,豆浆茶叶蛋一样不少,只是每每到了夜里,老梁就会带上些吃的,骑着他的二八大杠往妻儿的坟方向去,至于他去干什么了,没人知道,也没有不识趣的人敢多问。

“汪!”一声犬吠,把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诶,我说梁叔,都这么些年了,我一直想问你个事儿?”

“有话你说呗,还跟我拐弯抹角的。”梁叔依旧忙着手头的活。

“您说这柴爷您也养了十多年了,您倒是跟我说说,哪弄来这么一只通灵性的狗子?”柴爷是梁叔养的一只土狗,来买早饭的人也都认识,这狗右后腿有些残疾,一直缩着,靠三条腿蹦跶着在这米字弄老街陪老梁走街串巷了十几年,小时候皮的时候街坊领居叫他柴弟,现在老了,安稳了许多,我们年轻一辈儿的人都爱管他叫柴爷。以往街坊会把吃剩的骨头剩菜带来给柴爷,现在大伙生活质量上去了,隔了夜的鱼肉可都舍得扔了,自然柴爷的伙食质量也就跟着上去了,长得的肚满肠肥,老有不正经的吓唬柴爷说要那它涮狗肉火锅,说也奇怪,这柴爷像是听懂了似的,总会象征性地嚎上几声。

“啥通灵性,也就是能陪陪我这把老骨头,早上炸油条,汪汪叫上几声,也好让我不至于打上瞌睡。”梁叔眯着眼,把炸透的油条阵阵齐齐的摆在桌上的不锈钢盘子里,再小心翼翼用纱布盖上,遮挡些风雪。

“叔,来根油条,一包豆浆。柴爷,给你带了肉骨头。”“汪!汪!”老街上陆续有人起来了,多是跟我一样裹了件厚实衣服出来买早点的。我看老梁逐渐忙起来,对我的问题也有意无意的避讳着,便不再追问了,跟老梁打了声招呼,哆哆嗦嗦地回了铺子。

我抖掉拖鞋里的残余的雪水,把半袋豆浆叼在嘴里,好腾出一只手去关门,不经意间一只大黑手套拦住了移门。

门是我从旧货市场淘的二手老移门,可经不起这么硬生生的掰扯,我赶紧松了手。随着移门被慢慢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低头避过卷帘门下沿,进到店内,我仰头看着这个大高个,不自觉一张嘴,半袋豆浆撒了一地。

“白毅魂铺?”大个子森森的从嘴里蹦出了几个字。

“不是。”我拾起地上的豆浆袋子放回嘴里,接着说:“我这是白寻魂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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