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扬没说话,只是忍不住用幽深的黑眸多看了她几眼,觉得脸红的聂安心更像安心了。
他们到的时候,老胡正好在炖羊肉,才走到门口,就已经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肉香,馋得聂安心口水差点流下来。
得知他们还没有吃饭,老胡立马回厨房拿了两副碗筷,硬是塞到他们手上。
慕扬不喜欢羊肉,嫌膻腥味重,夹几块就放下筷子。聂安心倒是吃得十分畅快,大口大口地吃肉,大口大口地喝汤,看得慕扬目瞪口呆,简直怀疑她是不是饿鬼投胎,还是一个披子少女皮囊的假小子?
不过一顿饭下来,聂安心倒和老胡成了忘年之交。临走时,老胡还不忘交代,让她有空就过来陪自己吃饭,他一定会提前把羊肉炖好,保证她吃得满意,唇齿留香。
吃完饭,慕扬直接送聂安心回家,废话也不多说一句。
那股惜字如金的沉默劲,看得发誓要将他视如病毒一样远离掉的聂安心,强迫症都犯了……
“我到了。”她好心提醒。
慕扬应了一声:“嗯。”
聂安心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真进去了?”
慕扬点了下头:“好。”
聂安心这下反而有点不淡定,大着舌头道:“你千里迢迢就只是为了接我到老胡那里治手?真没有其他?”
其实聂安心比较想说“老板你有多闲啊”,但话到嘴边,还是被她咽下。难得她和慕扬能像现在这样平和相处一次,她还是不要主动挑起不愉快才好。
慕扬好整以暇看着她,嘴边肌肉轻扯,扬起一个若有似无的浅笑,反问:“那你还想有什么?”
……是什么啊?……还能是什么啊?
聂安心被问得一阵哑然,脸上渐渐染上尴尬之色。
“那行,再见。”她索性推开车门,下车。
慕扬却突然开口叫住她:“等一下。”
聂安心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回头一脸得意地看向坐在驾驶座的男人:“慕总还有何贵干啊?”她故意拉长尾音。
慕扬感到好笑,别有深意地问道:“没什么,我刚好有个问题想要请教聂警官。”
聂安心忍不住紧张起来,事隔多年再次见面,慕扬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正经八百地叫过她“聂警官”,这陌生的称呼听在聂安心的耳朵里,既感到陌生,同时又涌起一阵淡淡的酸涩。
“什么问题?”她脸上表情认真起来。
聂扬深邃的目光紧紧地锁住她:“我只是很想知道,聂警官为什么那么怕和我纠缠不清?还有,这句‘有些错绝对不会让自己再犯第二遍’又是什么意思?”
心里“咯噔”一下,聂安心震惊无比地瞪着他:“……你中午也在那家咖啡馆?”
聂扬没有隐瞒:“刚好和客户在那里谈点事。”
聂安心想起他上次来警局,就说过自己是到附近办事,这两天她又老在警局附近遇到他,这么说,他确实是来工作的,并没有说谎?
“慕总,背后偷听人家说话,可是不道德的行为!”聂安心胆战心惊,完全不敢想象她和席思扬的谈话,慕扬到底听到了多少。
慕扬不以为然地反将一军:“这么说,背后议论别人就是一件光荣的事?”
“你这是强词夺理!”聂安心气得整张脸都涨红了,终于弄明白他特地绕了这么大一圈的目的。
慕扬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可否认,这样子的聂安心看起来确实很可爱,但是直到这一刻,慕扬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像刺猬一样爱生气的女人跟安心其实是有区别的。
他的安心就像是阳光天使,整天都很开心,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总是能令身边的人忍不住也跟着她一块笑起来。
她活泼直率,爱恨分明,虽然没心没肺说话大大咧咧,但是她很关心身边的朋友,和她相处起来也很轻松,不知不觉就会把她放到心里面去。
可是眼前这个聂安心不是,她敏感而小心谨慎,她的内心早就为外界铸起一道高墙,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轻易走进去的。
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饭后出来散步溜达的人已经有不少了,聂安心望着身后不停走来走去的路人,想了想,最后还是忍无可忍压低着声音说道:“慕总,我以为上次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很清楚了,但是现在看起来,你显然还是没有领悟到我话里的真正意思。我不喜欢做谁的替身,也没兴趣当谁的影子,所以我希望慕总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这就是我中午为什么说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的原因,现在你能理解了吧?”
慕扬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哦,那如果不是替身,也不是影子,是不是只要正式追求你,就可以继续打扰你的生活?”
这要是以前,自尊心极强的慕扬肯定会冷下脸来,尖酸刻薄地讽刺她一句,然后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但是现在——
聂安心足足愣了几秒钟后,这才皱紧眉头,满是疑惑地问道:“你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慕扬没有立即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推开她,将车门拉上。
“我的意思,你明天就会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