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薄纱,帐内人身形朦胧,成化帝没有说话,而是注视着帐内。又似是沉思,又像是发呆。
殿内人无不感到不自在,空气里凝结着的一种东西,让人莫名的心慌。
成化帝的平静,任谁都会感到意外。
就这样没有一丝波澜,宁静的仿佛是一场暴风雨的前奏。
岫月手中托盘上的药碗,已经不再冒着白气,指尖触碰之处有些温凉。
许久,靠得最近的岫月听到了一声叹息,成化帝开口道。
“都下去..”
没来由的一句,干涩的嗓音像是气虚抽离,若不是岫月就在不到两丈远的地方,是绝对听不着的。
几个宫女转头相互对视一眼,表情中有些难以置信,像是幻听了似的。
“可是..皇上,娘娘她..”
岫月张口,还想再说两句,被成化帝的手势打断了。
“出去——”
一声怒斥在空旷的殿中回声不断,如雷贯耳间炸响,阵阵余音耳鸣嗡嗡作响。
“是。”
岫月躬身,行上一礼。
“奴婢告退——”
“奴婢告退;”
“奴婢告退...”
几个宫女见状,也纷纷行礼,巴不得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
岫月走在最后,轻叩上殿门。
我在殿门合上的那一瞬,抬头看了一眼殿内;一袭明黄色的背影,伏在床边。
不想再看,转过身去,扳着墙壁的手用力之深使得指节发白。我死死的咬着唇,一用力,竟咬破了。
血珠从我唇上的牙印处渗了出来,而我却浑然不知。
岫月在我的身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
“阿琪,怎么了?”
我不得不转过身来,对上岫月那双略带着清冷的眸子。
“没事..”我咳了两声,捶捶胸口,想把那卡喉间不上不下的东西咳出来。
“你受寒了,”岫月仅是看了一眼,便断言,“天这么凉,应该多穿点的。”
“我..真没事,你先去吧。”
我摆摆手道,咳得更厉害了,用袖子掩着,又是一阵不住的咳。
岫月的脸上有一种我完全看不懂的表情,那么奇怪。她的嘴唇动了动,好像是想要说什么,可又不说了。
岫月转身走了,待她走远时,我才放下袖子。
手中紧握的白方帕上,痰里夹带着血丝。
我看了好久,不禁一笑,放下帕子
犹豫了一下,从腰间的囊中取出一只小银瓶,拇指顶开塞子的同时又咳了几声。倒了一粒黑色的药丸,这过程并不顺利,咳嗽时手在抖,掉了两粒又再拿出一粒。
尝不到苦,含一会儿便化了。
真的是体虚么..那为何一直不好?还是说..这药...
原来,用了三年的药,只是治标不治本,一直拖着的病,终有一天会变成致命之疾。
也许我早已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只不过是心病。
“孟大人,立于人后不出声响..可绝非君子所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