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当他从初正武的院长办公室离开时,的确心情很不好,不但从此自抱自弃,甚至,甚至怀着扭曲的报复心,与初秀英暗中纠缠数年,就是为了报复初正武的棒打鸳鸯。
不过,这一次重生回来,他不想再伤害那个一直深爱他的傻姑娘了。
“马莲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九月初的天气依然火辣辣的热,却丝毫不影响小姑娘跳皮筋的兴致,稚嫩的童谣声在燥热的空气中飘荡,像一串清脆的风铃。
街边临时搭建的遮阳棚下,两个光膀子青年正就着啤酒打台球,汗珠顺着他们晒得黝黑的脊背滚落。
楚昊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大步走进百货商店,一块钱换来五个热气腾腾的大肉包,一口咬下半个包子,顺手招来一辆摩的,“大榆树六队道口。”
突突突——
幸福250排气管冒出一股黑烟,车身一颤,转眼窜出了县城。
道路两旁白杨斑驳的树影在楚昊脸上飞快掠过,不到十分钟,摩托车一个急刹停在了熟悉的路口。
楚昊递出两块钱车费,站在道口怔怔出神。
重生归来,还带着个随身空间,脑子抽了才会走老路。
至于今后要干什么,他还没细想。
或者说,暂时没那个心思。
拐角第二户的四间大瓦房就在眼前,五十米的土路,却仿佛走过了两辈子的时光,恍恍惚惚地推开了大门。
院子里,母亲张凤英正倚在猪圈旁,脚边放着个铁皮猪食桶,右手握着长柄木舀,出神地望着圈里两头大黑猪争食,猪拱食的“吭哧”声在院子里回荡,竟没注意到儿子已经走到身边。
“妈——”
张凤英抬头一看,眼角的皱纹瞬间舒展开来,“老儿子回来啦?考虑得咋样了?”
“我......”
看到儿子欲言又止的表情,张凤英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即把舀子往桶里一丢,“不想复读就不去!咱老儿子这身板,不念书照样能活出个人样来!”
母亲刚四十出头,鬓角还没见白,真好!
“妈,猪还没——”
话没说完,就见母亲突然紧张地瞥向院门,语气急促起来,“猪都吃饱了!快进屋,妈给你煮绿豆汤解暑。”
楚昊顺着老妈的视线望去,只见施家媳妇扭着水蛇腰往这边走来,脸上堆着假笑,尖细的嗓门恨不得全村人都听见。
“哟,大学生回来啦?”
又来了!
短短一句话,却充满了恶毒的嘲讽。
尤其“大学生”这三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张凤英的心口。
曾几何时,这称呼是全村人艳羡的恭维,如今却成了施家媳妇嘴里明晃晃的刀子。
看着老妈眼中的慌乱之色,楚昊的心狠狠揪了下,看向施家媳妇的目光骤然冷冽!
「九十年代初,受港台思潮和西方文化冲击影响,发展经济的同时,解放思想成为了这个时代最明显的特征。压抑已久的思想一旦开闸,便如决堤的江河,裹挟着泥沙俱下的活力与混沌,冲刷着社会的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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